紹凡與太後先行離開了養心殿,說是帶著尉厲去參觀元清皇宮的禦書房,沐扶夕瞧著紹凡與太後的背影,像是虛脫了一般的靠在門框上鬆了口氣。
還真是一場硬仗啊,容不得半點馬虎。
一個輕緩的腳步,一步步朝著她的方向而來,剛剛起身的孀華見著了那抹身影,渾身一抖,還沒等開口,淚水早已衝刷過了麵頰。
沐扶夕聽聞到了腳步聲,輕輕回眸,便是對上了沐雲白那一雙失了魂一樣的眼。
“雲白……”沐扶夕站直了身子,迎著沐雲白轉身。
沐雲白輕聲一笑,滿唇譏諷:“阿姐曾經說過,讓我等,因為總有一日,阿姐會親手將孀華送給我,可是我等了這麼長的時間,最終等到了什麼呢?”他說著,朝著孀華睨了一眼,“我的等待,就是看著孀華嫁給他人麼?”
沐扶夕見沐雲白這沒了魂的樣子,怎能不心疼?伸手拉住了沐雲白的衣袖,輕輕一歎:“雲白,你要學會拿得起,放得下。”
沐雲白聽聞,忽然嗬嗬一笑:“拿得起,放得下?阿姐這話說的還真是輕鬆,我與孀華是怎樣的感情,別人不清楚,難道阿姐也不清楚麼?如今阿姐就這般輕鬆的將孀華拱手送給了別人,我又怎能假裝看不見?既然阿姐告訴我要拿得起,放得下,那麼阿姐又為何還要對皇上一如既往?阿姐難道看不出來麼?麵對皇權,阿姐那自以為豪的愛情是多麼的卑微?”
一番話,句句刺耳,字字錐心,沐扶夕麵色慘白沒有了血色,虛弱的腳下一晃,卻仍舊對著沐雲白咬牙微笑:“雲白你說的沒錯,你可以罵我犯賤,也可以怪我自作主張,但是孀華這門親事已經定了,和蕭王無關,一切都是我的意思。”
沐雲白看著麵前沐扶夕的模樣,忍了半晌,終究是沒忍住的抬起了手臂。
孀華見此,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看著沐雲白那揚起的手臂,嘶啞的哭喊了出來:“二少爺,不可啊——”
一直在一邊看著沐扶夕醞氣的蕭王見此,一個閃身的落在了沐雲白的身後,想要攔住沐雲白的動作,可終究是晚了一步。
“啪——”的一聲脆響,沐扶夕側了麵頰,一道帶著五指的紅印,清晰的浮在了臉蛋上。
蕭王見此,赤紅了眸子,拉著沐雲白的手臂往後一聳,捏緊的拳頭咯咯作響:“沐雲白,你放肆!”
沐雲白沒料到蕭王竟然會幫著沐扶夕,先是一愣,隨後見出了蕭王眼中的擔憂和緊張,不禁轉眼再次朝著沐扶夕看了去,就這樣靜默了半晌,忽然啐了一句:“水性楊花。”說罷,再是不停留的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蕭王聽聞,擰了擰眉,轉眼瞧著沐扶夕那破裂的唇角,最終是心疼大過了生氣:“和一個孩子慪什麼氣?和他解釋了不就完了?”
沐扶夕扯了扯唇角,慢慢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如果解釋了,那麼他恨的人便會皇上,恨總比疼好,既然他願意恨,就恨著吧。”
蕭王見此,除了歎氣之外,還能做什麼?餘光見璋王還站在裏側,知道言多必失,再次看了看沐扶夕,才邁步走出了養心殿。
“皇後娘娘,疼麼?”孀華終是從地上爬了起來,拉住了沐扶夕的手臂。
沐扶夕搖了搖頭,輕輕一笑:“不疼,咱們也回去吧,一會我還要去雲水齋,與賢貴妃商量你嫁妝的事情。”
這句話,再次錘在了孀華的心上,想著沐雲白剛剛對沐扶夕的樣子,悔恨自責的啞了聲音:“都是奴婢的錯,一會奴婢就去找二少爺,告訴二少爺小姐的用心,如果二少爺要是真想恨的話,便恨奴婢吧。”
“不用解釋。”沐扶夕撫了撫自己火辣辣的麵頰,“當初我既然決定了,就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放心,這點事情我還是能扛得住的。”
孀華心疼的喘不過氣,瞧著沐扶夕那微笑的樣子,淚眼模糊了一片:“皇後娘娘,您這是何苦啊?”
沐扶夕挑眉淺笑:“孀華,我希望看見我身邊的你們都幸福平安,當然,如果這份幸福和平安都要建立在對我懷恨在心的基礎上,那麼我願意承受著。”
對於沐雲白,她是長姐,對於孀華,她是小姐,她的地位注定了她要有強大的臂膀,要為了她身邊的人,而撐起一片安逸的天空。
見孀華還哭不停,沐扶夕笑了笑:“走吧,小哭吧精,好歹這是在外麵,你先收著點,等一會回到了鳳鳴宮,你就算把天哭個窟窿,我也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