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刺字(1 / 2)

除了平常給她們梳洗長發的婢女外,外人是不能輕易碰觸長發的,那樣是表示了對女子的不尊重,隻有女子最為信任的人,亦或是其夫君,才能撫摸那從小便被精心嗬護的長發。

如今,眼看著自己的長發被司馬追檬連根剪下,若是其他女子,恐怕早就已經心疼的昏死了過去。

但沐扶夕卻沒有,她並不是不心疼,而是她知道,這個時候饒是她心疼也沒有一丁點的用處。

剛剛司馬追檬說“他一天都沒和她說過一句話”,這麼看來的她,不算上昨天的話,她今日是整整昏睡了一天,現在是第二日的晚上,也就是說,蕭王和賢貴妃還有一日便會回來了。

現在看情況隻有蕭王和賢貴妃能救她了,所以她一定要活過明天,安心等待著蕭王和賢貴妃發現倪端。

她讓自己盡量的冷靜下來,慢慢忘記自己身上的疼痛,她要在沉默之中讓自己堅強如始,隻有這樣,她不會在司馬追檬的折磨下,疼死或者是被逼瘋。

司馬追檬拿著滿手的長發,再次走到了桌邊,當著沐扶夕的麵,將那長發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取來發帶,小心翼翼的綁住。

沐扶夕本以為她今兒會到此為止,可當司馬追檬再次起身,點燃火盆,拿著朱釵在火盆裏烤火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這一夜是如此的漫長。

“你怕疼麼?”正在烤火的司馬追檬, 忽然揚起了麵頰。

沐扶夕苦澀一笑,這個時候恐怕就是她說自己怕,想來她也是不會那麼輕鬆的就放過自己吧?

司馬追檬聽不見她的回答,也不在意,笑著又道:“我知道你不害怕,你沐扶夕是個多堅強的人?他昨兒還在我的麵前誇你了呢。”

沐扶夕緩緩閉上眼睛,隻把她的話當一個故事聽。

“他說不要說元清的女子都沒有你堅強,就你的那份堅韌,饒是放眼周邊幾國,恐怕也是再也找不出來,這也是你在他的心裏是獨一無二的原因。”

“你知道嗎?他和我說,你小的時候曾經隨著沐將軍打獵,回來的時候身上布滿了傷痕,他擔心的幾天幾夜睡不著,想方設法的找尋各種名藥,就是怕你身上的傷口落巴,但你卻無所謂的賴在他懷裏撒嬌。”

“他說在別人看來,那些傷痛可能是落下傷疤的醜陋,可在你的眼裏,它們卻成了見證你長大的痕跡,不過他和我說,他很欣慰,因為那些傷口最終沒能留下一絲一毫的傷疤。”

本已經閉上眼睛的沐扶夕再次睜開了雙眸,她對於司馬追檬的話,越聽越是心驚,因為她剛剛說的話,根本就不是她的風言風語,而是真正存在著的事情,並且真的隻有她和紹凡兩個人才知道!

她小的時候確實總是身上帶著各種傷口,因為她閑不住,也坐不住,尤其是學騎馬的時候最為嚴重。

而那個時候紹凡除了每日學習功課和朝政之外,唯一停留最多的地方便是太醫院,成天想著什麼藥物處理疤痕最好,什麼藥物最為能治療好她的跌打損傷。

這事情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那麼如今司馬追檬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司馬追檬不管沐扶夕的震驚,拿著燒紅尖的朱釵,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她的麵前,看了看她的胸口和肩膀,有些抱歉的掃了沐扶夕的麵頰一眼。

“我馬上就要送你去見他了,你既然是他的東西,我就要在你的身上落下一個印記,這樣他就比較好認出你了,別怕,不會很疼的。”

沐扶夕根本還不曾反應過來,司馬追檬便將那燒紅的尖頭刺進了她的皮肉之中,與昨天的砧板相比之下,這次的疼痛更為鑽心。

被燒紅的皮肉翻滾了起來,鮮血渾濁著碎肉慢慢流下了她的脖頸,沐扶夕緊緊咬著口中的手帕,眼前一黑一黑的,似乎隨時要疼昏過去。

司馬追檬一邊刺著,一邊緩緩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小瓷瓶攥在了手裏,時不時的打開蓋子聞一聞,似留戀,似懷念。

她的動過,讓沐扶夕渾身一顫,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再是察覺不到了任何的疼痛……

原來竟是這麼回事。

如果說她如何詫異,司馬追檬怎麼會知道她和紹凡的事情,那麼不如說她現在知道真相之後,是何其的心酸。

這個藥瓶,紹凡一直帶在身上,因為她總受傷,所以他便是養成了這麼一個習慣,無論走到哪裏,總是要揣著一個小藥瓶在身上,哪怕是以後根本都用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