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還在下。
荼婉之已經兩天沒有閉眼,精神處於持續緊繃狀態。
如果說最初她還有恐懼,那麼這兩天下來,她隻想荼心雅給自己個痛快!
她寧願痛痛快快的死,也不想要再受到這份屈辱!
水米未進,饑腸轆轆,就連排泄都是在原地,天氣又熱,地下室騷臭難聞。
可即便是這樣,荼婉之依舊不覺得自己當初那樣對荼心雅是錯的。
她嫉妒她,也恨她!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是沒有荼家繼承權的,即便是爸爸對她再好,她再優秀!
反觀荼心雅,除了繼承權之外,還有額外她母親留下的幾個億可以繼承!
憑什麼荼心雅從小就能受到旁人追捧?
而她就要成為名媛圈子裏茶餘飯後的笑談?
人憑什麼一生下來就要被分為三六九等?憑什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人能夠給荼婉之解答,可她心裏嫉妒與怨恨的種子卻不斷瘋長。
直至……
喀拉喀拉的聲響自不遠處響起,通往地下室的門從上麵被打開。
“把她帶出來。”那是熟悉,而又不帶感情的聲音。
荼婉之在心裏冷笑著,這是要放了她?
可很快,現實卻狠狠的扇了她一記響亮耳光!
…………
荼婉之被帶上來的一瞬間,就看到了一罐骨灰壇。
外麵大雨瓢潑,荼心雅的保鏢撐著大傘筆直站在外麵。
麗薩單手落在那骨灰壇上,似乎是剛剛從土裏挖出來的,地上還有泥。
“荼婉之。”麗薩的心情似乎不錯,望著外麵的雨,背對著沒有回頭。
“你不是愛他愛的死去活來嗎?現在,我把他帶來了。”
麗薩話音落下,荼婉之全身血液凝固,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不再害怕了,可當她聽到荼心雅的這句話,還是怯了!
“你……”把他挖出來了?
可後半截的話,荼婉之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你放心,我同葉澤晨達成了協議,暫時不會動荼家的。”
麗薩一邊說著,一邊回頭,那雙眼睛透著複雜情緒。
“想回家嗎?”麗薩輕聲開口。
不知是不是被那雙眼睛蠱惑,荼婉之點點頭。
“好啊,我放你回家。”她怎麼都沒想到,麗薩竟鬆口了。
“你過來。”下一秒,麗薩招了招手,將一名保鏢招過來。
“剪開她的嘴,把這些東西一口一口給我喂給她,什麼時候吃完了,什麼時候送她回荼家。”
話音落下,荼婉之從喉嚨裏溢出嗚嗚聲,像是在掙紮。
麗薩笑著伸手捏住荼婉之下頜,強迫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
“你放心,我說放你回家,就不會食言,但你要幫我帶句話給荼老……”
指頭就像是要深深的陷進荼婉之的肉裏麵。
“荼心雅死了,可我麗薩……回來了!”
…………
荀琛將車開的很慢。
從酒店裏出來後,葉澤晨就像是被抽了魂,隻剩個空殼子在那裏。
“你何必要答應?”葉澤晨已經三十二了,若是真同麗薩說的那樣,五年後,他就三十七了。
人生有幾個五年?
“智海曾經說過,隻要我能夠離開她,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不知就這樣過去多久,荀琛終於聽到葉澤晨的聲音。
“操,那老禿驢說的話怎麼能信!”荀琛當即就惱了,難得爆了粗口。
葉澤晨卻又不說話了,隻是很快,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母親的骸骨,麗薩會派人送到,而他和小念的孩子……
“去醫院。”
荀琛掃了眼地址,一腳油門踩到底……
…………
葉澤晨第一次看到孩子時,他還躺在保溫箱裏。
因著早產,生下來時就瘦瘦小小的,直接被送到了保溫箱內。
隔著保溫箱,葉澤晨的眼神一下子溢滿了痛苦。
孩子還沒有睜開眼睛,小小的一團,就像是個糯米團子似的。
葉澤晨本想伸手,卻在瞧見自己手上沾著的鮮血時,愣了下。
一下又一下的在自己襯衫上擦拭著。
直到覺得自己幹淨了,這才將手落在保溫箱上。
其實此時早就已經過了探望時間,是葉澤晨不顧護士的阻攔硬闖進來的。
這是他和小念的孩子……
“我是爸爸。”葉澤晨說。
保溫箱裏的孩子睡得正香,絲毫察覺不到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以後,就叫你團團,好嗎?”團圓的團。
“蘇團團。”
他半生孤苦無依,唯有小念才是他陽光,就讓孩子隨她的姓。
“等到媽媽回來,叫她給你再取大名。”
葉澤晨輕聲開口,隨後將額頭抵在保溫箱上。
任是誰都沒有看到,有一行眼淚,順著他堅毅臉頰緩緩滑落。
而下一秒,劇烈的暈眩與頭痛感令他終於還是沒有撐到最後,倒在保溫箱旁……
…………
葉成濤敲了敲病房門,隨後將門推開。
便利店的工作,因著之前的意外被店長辭退了,這兩天還在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