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沙彌急匆匆的跑來,向紮合巴說道:“大長老,四長老他……他瘋了。”
“什麼?”紮合巴瞪大了眼睛,“快帶我去看。”
大多數人都在忙著救火,隻有十幾個沙彌圍著四長老彌耶,但都不敢靠近。紮合巴匆匆而來,撥開人群來到裏麵。彌耶正用右手拿著一把刀在自己的臉上不停的劃,血流如注,左手指著人群,狂笑道:“死,都得死,你們都得死……哈哈哈……”
紮合巴正要上前相救,卻見彌耶刀劃咽喉,翻身倒地。紮合巴疾步走過去,發現彌耶已死,後背上寫著兩行梵文血字:“達摩元聖,無幻無存。”紮合巴揀起了那把刀。這是一把鑲嵌著珠寶的蒙古短刀,非常精致。紮合巴將刀收好,強忍悲痛,命人將彌耶的屍體妥善安置。
這時,二長老哈迦走了過來,道:“大師兄,這火著的蹊蹺。”
“哦?”紮合巴道,“有何蹊蹺?”
“我見雷電過後,後麵的幾間禪房起了火,此必天火,但接著措欽大殿就起了火,它距離禪房甚遠,決不是被引燃的。”
“你是說,有人趁起火之機,又放了一把火?”
哈迦點了點頭。大火整整燒了一夜,到黎明時分,才被撲滅。清晨的曙光映照著整座寺院,此時的天昭寺已變的麵目全非,四處煙霧升騰,淩亂不堪。幸虧人多,救的及時,才保住了措欽大殿,卻也殘缺不全。寺內僧眾麵對此景,無不痛心疾首。鍾鳴三聲,眾僧都聚到措欽大殿,準備議事。
紮合巴盤膝而坐,環顧四周,卻不見三長老。於是,問道:“三長老為何不來?”眾人麵麵相覷,都搖頭。紮合巴見狀,頓感不妙。於是,起身離座,走出大殿,二長老尾隨而來。
二人來到勒部的禪房前,發現房門緊閉。紮合巴上前打門,喚道:“三師弟,三師弟……”連喚數聲,卻無人應答。紮合巴一掌推開房門,頓時驚呆了:房中很亂,沒有人,後窗開著,牆上赫然寫著兩行梵文血字——達摩元聖,無幻無存。往地上看,竟有一隻血淋淋的胳膊,手中握著一串念珠,正是勒部的念珠。紮合巴和哈迦已顧不得難過,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二人回到措欽大殿,都未提及此事。紮合巴清點了人數,除了三長老和四長老外,其他人都安然無事。紮合巴安慰大家一番,眾僧開始誦經,以避妖邪。這幾天,紮合巴非常害怕黑夜的降臨,但是,黑夜還是如期而至。
夜漸漸深了,紮合巴閉目打坐,臉上滲出了汗珠。突然,窗戶被砸開了,一件東西飛了進來落在地上,紮合巴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個人頭——二長老哈迦的人頭。紮合巴毛骨悚然。正在這時,一個人從窗戶飛身而入,隻見他身穿夜行衣,麵罩黑紗,一縷銀髯散滿前心,手持長劍,直指紮合巴的咽喉。
“《天罡絕力神功》藏在哪裏?”黑衣人惡狠很的問道。
紮合巴道:“《天罡絕力神功》乃本寺上乘武功秘籍,斷不能給你。”
黑衣人揮了揮寶劍,屋裏打了一道靂閃。
“你不會是想跟你的三個師弟落同樣的下場吧?”
“哈哈哈……”紮合巴冷笑一聲,道:“實不相瞞,本寺隻有貧僧的師傅玉露生知道這本秘籍的藏處。貧僧雖身為大長老,也隻是聽說而已,從未見過。”
“休要騙我,看來必須給你些顏色瞧瞧。”
黑衣人說著,便一劍刺來。紮合巴躲過寶劍,一躍而起,縱到窗外。黑衣人緊跟著也飛了出來,二人就戰在一處。一交手,紮合巴便感到自己的工夫遠不及對方。十幾個回合過後,紮合巴隻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眼看要敗。正在這時,房頂上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你等住手,雪竹風休要猖狂,貧僧來也。”
話音未落,一個人已飄落院中。紮合巴跳出圈外,定睛觀看。他不看則已,一看大為驚喜——原來是恩師玉露生。紮合巴急忙上前,跪倒在地,泣道:“師傅,您還活著?真是我等的洪福啊……”
玉露生笑道:“你已這般年紀,休要哭哭啼啼,為師安然無恙,快起來。”紮合巴起身,看著師傅。他發現師傅的臉色十分憔悴,僧袍上有斑斑血漬。
此時,玉露生走到黑衣人麵前,道:“師弟,不必藏頭縮尾,撤下麵紗吧。”
黑衣人似乎也為玉露生的突然出現而感到詫異,愣了片刻,撤去了麵紗。紮合巴認出他就是那日在山岡上為百姓治病的喇嘛。這時,寺院裏所有的僧人都聚了過來。
“師兄,別來無恙啊,”雪竹風道。
“師弟,你久居赤峰山修羅刹,隨師傅潛心修行,怎麼有空下山來了?”
“玉露生,你休要明知故問。”雪竹風說著,從懷裏取出一個白色瓷瓶,“那日,你上山向師傅求取神藥,我看到師傅給了你這個瓷瓶。當時我想,這瓶中不能裝下太多的藥,怎能救得了這許多百姓,想必其內暗藏秘方。於是,命彌耶偷偷的在你的水壺中下了綿骨散。你飲下後,驟感不適,幸虧發功及時,才保住老命。雖然如此,卻已是元氣大傷。你與彌耶交手,怎是他的對手?未出幾合,這瓷瓶就到了彌耶的手裏。藥已到手,留你何用?於是,彌耶一掌將你打下萬丈懸崖。不料,你這老鬼命大,沒有摔死。”
玉露生冷冷一笑,道,“師弟,你要秘方何為?”
“我自有用處,你無須多問。玉露生,師傅向來偏心,準你下山,卻不準我下山,隻命我苦守青燈黃卷,了此一生。我如何能夠甘心,故而久有下山之意。此番得此秘方,我竟然發現這並不僅是一個藥方,而且暗藏玄機。此前,隻有師傅和你知道,你們想瞞我,可如今我已悟透玄機。”
玉露生神情凝重,道:“既如此,你想怎樣?”
雪竹風語帶殺氣:“把《天罡絕力神功》交給我。”
玉露生鎮靜的說道:“當年我下山之時,師傅確實授我《天罡絕力神功》秘籍,因你心術不正,所以不曾授你。然而,在我下山的途中,秘籍被人偷去了。”
“哈哈哈……”雪竹風一陣狂笑,道:“玉露生,你這等話隻能騙三歲孩童,如何能騙得過貧僧?”
“出家人不打妄語。”
雪竹風大怒,揮劍直奔玉露生,二人便大戰起來。玉露生的武功本在其師弟之上,怎奈此時傷勢過重,隻五十回合,就落到下風。紮合巴見此情景,一躍而起,前來給師傅助陣。三人又打了一百回合,雪竹風無力抵擋,虛晃一招,跳出圈外,說道:“玉露生,先留你師徒多活幾日,改天貧僧要血洗天昭寺,後會有期。”說罷,飄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