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茗雪睜眸,對上江景嚴自責萬分的眼眸,鼻間除卻身上的血腥味,混雜著男子暗香淡淡。
江景嚴聲音低沉而又溫柔,細聽來竟帶著微微的顫抖,陸茗雪指尖一顫,他何曾有這幅模樣?
腳下的陣法在他到來之時頓時支離破碎,周旁的黑影被竹起與竹落控製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淮紫瀟見到來人,先是一喜,還不待喜意爬上眉梢,觸及他渾身如冰冷般的冷意,肩膀一縮,神色間有些愣怔。
這股強烈的殺意,她是第二次見到。第一次魔界的小霸王不知死活的提起他已逝的生母,被他撕得血肉橫飛,至此魔界無人敢惹;第二次,竟然是因為陸茗雪!
“景嚴……你真的拋棄我,與她……”淮紫瀟蓄起滿眶的淚水,那紫色衣襟隨著身子的顫抖而微微晃著,如被暴雨擊打的嬌嫩花蕊風中亂顫。
美人梨花帶雨,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江景嚴唇畔一抹似血殷虹上挑,那眸底的黑深之色仿若能夠撕裂蒼穹下陰沉的夜空,他冷眼一瞟,那寒意滲滲外露。
“拋棄你?”江景嚴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你算個什麼東西?”
淮紫瀟臉色煞白,不可置信的倒退幾步,身子搖搖晃晃,似是承受不住眼前的打擊,連連搖頭否認。
“不是的,你不應該對我說這樣的話!江景嚴,你還有沒有點良心!我自幼便跟著你,不論是從神魔大陸來到這裏,我一直是站在你這邊的!
難道這麼多年,你就看不到我的愛慕,轉眼卻對那個女人……”說道此處,淮紫瀟一聲哽咽,最終泣不成聲。
江景嚴蹙眉,眼眸掃過懷中血跡斑斑的女子,那柔惜。背後的墨發乘著夜色獵獵揚起,周圍的罡風仿佛流水被陡然攔截擊碎,他驀然冷聲一笑,那刺骨的寒意宛如九天沉寂的廖星。
那漫天的夜幕也抵不過他身上凜冽的森意,“淮紫瀟,若非看在你爹的份上,我早就將你剁了。
你以為這麼多年來,我視你於無物是為了什麼?你本該知點趣,本主至少能夠給你留一條生路,隻可惜,你今日觸碰到本主的逆鱗。”
最後一句談的輕描淡寫,可那森森的寒意如巨大的蟒蛇隱匿在黑暗中,吐著細長的信子。淮紫瀟脊梁猛地一僵,那強烈的殺意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一滴冷汗自額間落下,心髒如鳴鼓一下又一下沉重的敲擊著,呼之欲出的緊迫感讓她徹底清醒。江景嚴所說的每一句話並無虛言,他是認真的。
陸茗雪抿抿唇,那渾身撕裂般的疼痛將她從沉睡中喚醒。女子黛眉緊皺著,大汗淋漓,血與汗交織摻雜著。
江景嚴懷抱陸茗雪的動作愈發的小心翼翼,那姿態宛如正對著稀世的珍寶。話落,他麵上已顯得極其不耐煩,當即道,“竹起竹落,殺了這個女人。”
“是。”二人並無任何猶豫,竹起抿唇,眼角瞥過少夫人那一身慘烈的模樣,不忍別過頭。
方才趕到此地,見到少夫人渾身是血幾乎辨不清容顏時,他的心髒差點在半空驟停,對著淮紫瀟磨牙謔謔的提刀的心早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