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園內,從未有過的靜諡,辛佚皺著眉,若有似無的撥弄著手上那竄佛珠,心卻飄的極遠,像是在冥想些什麼,很是掙紮的表情。
沉寂了很久後,他才開口問向暗處靜靜坐著,品著香茗的男子:“今夜來有事嗎?”
男子聞言,挑眉,莫測難解,雍容華貴的姿態,一舉首一投足,眼神堅定:“我想見她,你幫我想法子讓我見她一麵。”
“你覺得我如今本王能想出什麼法子嗎?他重掌朝政了,禮上什麼事都過問我一下,實則全都是有了決斷再來知會聲罷了,前個兒不是連兵權都拿走了嘛。”微眯的眼眸,透著陰邪。
對於他這時候提出的這要求,有些嗔怒。
“哪怕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好,何況……你不是已把落兒安插在他身邊,權也是早晚的事,最近他常流連唯芊齋,怕是……”同為王爺,辛倨就不明白為何自己要做的如此窩囊。
若不是為了涵容他真的是倦了,不想在卷入這是非恩怨裏,前些年的偏執已經讓他失了太多,如今還能傍著個王爺的身份,其實已是先皇的仁慈了。
“怕是他不會在多留意涵容?”辛佚厲聲打斷了他的話,靠向椅背:“那你就錯了,他的城府遠比我們想象的深,而且,本王突然覺得已經有些握不住落兒了。”
言不上為什麼,這層認知讓他感覺整個心空落落的,就好象從前一直靜靜守在身邊的東西,突然不發一言的消失了,還是跟著他最恨的人走的。
“你是說怕落兒愛上他?不可能,她若不是愛你極深,也不會應下進宮的要求。”這點他倒有十足的把握。
這一年來,顏落被藏在瞻園,往來間他們也打過不少照麵,這女子冷冷的很是清淡,但卻讓他還頗有好感,話說的不多,總是匆忙幾句,或寒暄或閑聊的,可他能從那雙眸裏見到情,每每她看著辛佚時的眼神總像是能沁出水般的柔。
如若不是利益紛爭在前,他還當真覺得,她是比芊兒更適合辛佚的女人,因為她似乎能讀懂他。
睨了眼,他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會萬裏挑一,選了個隻懂風花雪月的男人合作,冷哼了聲,才涼涼的道:“你說是你了解她多,還是本王了解她多?”
那麼久以來,和她朝夕相處的人是他,可是即便如此待她進了宮他才發現,自己好象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那若是你不放心,趕明兒想法子捎信讓涵容去探探或是找皇後去。”怎麼說皇後多少還會給他這姐夫幾分薄麵,終是拉不下臉。
“恩,得了,你先回府吧,免得節外生枝,有些事兒我自會放在心上。待大業成後,難道你還怕自己沒機會和她相守嗎?”
激勵了句,趕人之意卻很明顯,最近他著實覺得疲倦,聽不到那熟悉的琴聲,見不到那熟悉的影,還真有些不慣呢。
待人走後,他才度步邁入書齋,從櫃子裏拿出畫卷,攤開,癡迷的望著,手指輕撫過她的臉,她的身,這畫像已是後來他偷偷叫人臨摹的,比不上宮裏的那副那麼真。但卻能真實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一顰一笑,恍若昨日,如今在淩乾她還好嗎,那個王會善待她嗎?
手中緊握住一方玉佩,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信物,她上轎臨行前一夜,特來相贈的,她說過“那是我娘留給我的,若有一日我們還能相見,玉佩若在,昔日的情也在”!他珍藏著,比自己的命更珍惜的藏著,她也一定不會忘。
漸漸的,心中的恨意越來越深,若後辛江山他主,就決不會讓自己愛的女人遠嫁他鄉,犧牲紅顏來平定江山……
∴∴
唯芊齋裏,顏落放下手中的書,進屋拿了件衣裳,輕柔的替臥塌上的男子蓋上,原是不想驚擾他的,卻還是吵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