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變遷誰捉弄,多少事,欲說還休。顏落立於遠處靜靜看著花園裏認真看書的辛俟,眼在身在心不在,又何必呢。
哀歎一聲,她舉步靠近他,放下手中的晚膳,打擾道:“吃點東西再看吧,別餓壞了身子。”
“你吃過了嗎?”放下手中的兵書,他看向顏落體貼的問道。
聞言,她點頭,不發一言的伴著他。
她的貼心一直是教他欣賞的地方,本就無意隱瞞她,辛俟邊用著她親手端來的東西,邊選道:“有沒有覺得我這皇帝做的頗為窩囊?”
“窩囊?來日方長,坐上這龍椅難道還怕沒有機會一展拳腳嗎?隻要你是真正的全心為大辛,為黎民百姓,又何必急在一時呢!隻要百姓能安居樂業。”她知道這帝王不如表麵看來那麼的清澈,莨王的用心他清的很,隻是站再百姓的立場看,誰是皇帝未必重要,重要的是是否能溫飽。
“這話自是有理,可是那些權臣的作風,早晚會把大辛的國庫也吞幹了,百姓哪來的好日子。辦了事,回宮後便是‘京察’期了,朕矛盾著該不該趁這機會查辦了些。”撫著額,她不語,隻是聽著,他也不需要她言,隻是需要個人聽他說。
而這些事也決不想她參與。
表裏看隻是些權臣貪官,可若糾結,扯出的可就是足以動搖國之根本的東西,該察該放,仍要斟酌,怎樣察才能不驚敵隻露警告就更難了。
“您是該深諳帝王之術的明君,總會有法子的,別自個兒逼的太緊了。”
他在顧及莨王,顧念著兄弟情,顧念著同脈之血,所以這些年縱是辛佚權傾朝野,他也一直忍著,可既如此,怎麼現下就沉不住氣了呢。
“怎麼,沒話說嗎?”他深吸了口氣,已下定決心,此時不辦往後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可是這官官相護,要尋個證據怕都難啊。
索性不再想,他看著一旁始終靜默著的她,倒還真有些盼望她能如上次般,突然開口給他些驚喜。
“不知道能說什麼,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從小在舞坊裏長大,那地方女人多,是非也確實多,都是些小利小圖的,明刀明槍的殺了個人,廢了自個兒的時間,也斷了自己的退路,倒是有些欲加之罪,借刀殺人的才真正讓人膽寒。不過這都是些市井之鬥,我進宮沒多久,朝堂上的事不懂。”撥弄著自己的衣裳,她說的無意,像是隻是在講述從前的遭遇般,很是平淡的口吻。
反而辛俟聞了,心底暗暗盤算開了,糾結的眉也緩了些,話中的隱寓誰都沒點破,他淡淡的拋了句:“你是枚好棋,隻是……執棋人差了點。”
這步棋,若是辛佚珍惜把握了,確是能傷的他毫無反擊之力,光是那張臉他就絕不會防備。
“朕平日中庸慣了,好象當真不適合雷厲風行,這條路得慢慢的鋪啊。”喃喃自語了句,他轉頭看向顏落,很認真的眼光。
這是他第一次換了個角度去看她,不是芊兒的影子,是個活生生的人,她是顏落,睿智、隱晦、淡漠,卻給了他比芊兒更真實的感覺,是因為他曾擁有過她嗎?
“那皇上也早點安置吧,我不打擾了,明兒一早還要趕路呢。”看他像是已想出了法子,她也不在多叨嘮,起身想離開。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幫他,這男人她明明因該是恨著的,替自己恨,替辛佚恨,在瞻園的那一年她被灌輸的全是他的惡行,但她還是幫了,盡的隻是綿力,可對她來說是徹底堅定了的背叛,她最終還是選擇叛了辛佚,才多久功夫,她就叛了。
這兄弟兩真的讓她覺得好累,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