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之後,飛機安全抵達渭城國際機場。
關山月解開腰間的安全繩,祁決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跟前,他其實想要抱孩子,勝勝這會兒依賴媽媽得很,哪肯聽從?
男人蹲到地上,同兒子的身高平視,“餓不餓?”
關山月站起身,勝勝就勢躲到她大腿後麵,小家夥鼓著腮幫子,也不願說話。
祁決伸出雙臂,“你喜歡什麼?來,我帶你去吃。”
勝勝緊緊抱著關山月的左腿,“我要媽媽。”
男人輕抿唇線,潭底的失落沒有特別明顯的表露出來,他把所有情緒都藏在無人挖掘的深處,這也是關山月看不懂這個男人的原因。
亦或者說,祁決是個不善言辭的男人。
關山月彎腰將勝勝抱到懷裏,然後教他,“小寶,這是爸爸。”
勝勝以前從未接觸過這兩個字,隻是偶爾聽到關山月喊關煥良爸,但他還小,也不懂父親這層含義,“是爸爸?”
“對,”關山月嘴角輕挽,“爸爸。”
當年的事,她難以釋懷,即便祁決現在那麼強勢的入侵她的生活,關山月也不可能完全做到放下過去,她心裏是有陰影的,但這並不代表,她曾經承受過的痛苦就必須強加在孩子身上。
為了勝勝的成長,關山月更是不會亂教育他什麼。
小家夥又鼓了鼓腮幫,他凝視著忽然站起來的男人,祁決穿軍裝的樣子冷酷中又噙著與生俱來的威嚴,勝勝卻一點都不害怕,甚至天真的問:“你是爸爸?”
祁決眸底的希翼越燒越旺,胸腔內激起的漣漪久久未能平複,雖然他表麵瞧上去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麼冷冰冰的,但是菲薄的唇角處,卻有一抹淡淡的弧度,“是,我是爸爸!”
祁決從未想過,某一天,他會突然有個兒子,這個兒子,是從關山月的肚子裏經過十個月的孕育才降臨到這個世界。
男人的目光不由落向關山月的腹部,連衣裙下,那個地方早已恢複平坦,沒有絲毫當初懷孕的痕跡。
“生孩子的時候,”冷不丁地,祁決輕問出聲,“疼麼?”
清冽的嗓音,夾雜著太多複雜的情緒,關山月心弦似被什麼東西給撥弄了下,她一句輕描淡寫,“還好。”
“我聽別人說,醫學上將疼痛分為十級,而生孩子那種痛,就是第十級。”祁決說道。
關山月唇瓣輕扯,但又笑不出來,的確,那晚,她的肚子在淩晨三點發作,到了醫院後,整整疼了三十六個小時,她幾乎快要扛不住。
隔壁病床的待產孕婦,有老公忙前忙後噓寒問暖,那個女人身體上就算再痛,至少心裏也是甜蜜幸福的。而她呢?陪床的隻有父母。
什麼愛人啊?
她哪有愛人……
這時,通往廊橋的樓梯緩緩鑲嵌成一條通道,艙門打開,關山月摟抱著勝勝,她沒再說話,而是徑直走出了機艙。
望著女人肩若削成的背影,祁決繃起薄唇,喉結輕滾間,一股莫名的澀味正逐漸往胃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