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佛堂中,金黃的帷幔飄垂間,隱約見得堂中立著三人。寒殤從淨虛手中接過簽筒,依禮跪在蒲團上,雙目輕合輕搖手中簽筒。這搖簽求名的事兒也就這天聖寺了吧,一隻搖出來的簽便能注定她一生嗎,寒殤唇角微微勾起,雖是不信但是終是不好違了玉君柔的好意,隻得來做。
“啪!”一隻簽掉了出來。這筒簽是姓氏簽,寒殤微微側目,撿了地上的簽淡掃一眼,不想卻微微愣住,隻見竹製的簽身上,以朱筆赫然寫著一個寒字。
這就是她的命吧,終是逃不過的,血魂門每一個殺手都有一個字的代號,每一次的任務完成後都要以血魂門特質的血墨在被刺者的身上留下自己的代號,這種血墨在活人身上是無法看到的,唯有在被刺者真正死亡後的十二個時辰後才會顯現,已便血魂門確認被刺者是否已經真正死亡。而她的代號,不是殤字,卻偏偏是這個寒字。
無數次她隨陰冥一道潛入靈堂,扒開墳墓,掀開棺蓋,查看死者時,隨著撲麵而來的汙濁之氣,她總能在微微發黑的肌膚上看到這樣的一個血紅的寒字。那麼多次,她從未有過一點點的動容,更從未有過一點點的害怕,隻是冷冷的看著那如血一樣鮮紅的寒字,直到棺蓋被再次蓋上。
隻是不知為何,此時身在佛堂中,看著手中竹簽上鮮紅的寒字,寒殤不禁打了寒顫,心生涼意,果然啊,什麼都逃不過佛祖的眼睛,這是佛祖要她背負那些罪孽一生一世不得解脫嗎?手中竹簽上那早已幹透的朱紅顏料仿佛變成了流動的鮮血,甚至就要緩緩的自刻痕中溢出。
“啪!”的一聲竹簽自寒殤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而寒殤卻依舊怔怔的毫無反應。
“寒殤!”玉君柔見寒殤如此,快速奔過去將寒殤摟入懷中,急急喚道:“寒殤。”
寒殤這才換過神來,怔怔的看向玉君柔:“姐姐。”隻是片刻間寒殤眼中竟已浮上一層晶瑩淚水。
“寒殤?”玉君柔擔憂的看著她,寒殤很少流淚,除去上次她誤殺數百人的事
這是她第二次見見她的淚水。
不過寒殤到底沒有那麼脆弱,隻是片刻便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眨眨眼淚水瞬間消失,朝玉君柔安慰一笑:“姐姐,我沒事。”
“你剛才怎麼了?”玉君柔擔憂的問道。
“沒事,不過想起了些舊事罷了。”寒殤笑著搖搖頭。
“女施主可還好?”此時一直在旁靜立不語的淨虛大師突然出聲。
“嗯,還好,大師可以繼續了。”說著寒殤撿起地上的簽子遞與淨虛,卻沒有再瞥一眼那上麵的字。
淨虛接過簽子看了一眼有看看寒殤“抽得寒字為姓的人甚少,女施主到是老衲見的頭一個。”
“五月天山雪,無花隻有寒,這確不是個吉利字,自是抽到的人甚少。”寒殤不禁好笑,除了她這般罪孽深重的人,誰還會抽到這個字呢?
“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異,有道是寒雲連地轉,聖日滿天明,施主怎知寒字就非吉字?”淨虛大師接過寒殤手中的簽筒,另遞了一個簽筒給寒殤。“姓名不過一個稱謂罷了,施主不必深思多慮。”
這一筒簽才是名子簽,隻是寒殤已無心在乎會搖出什麼字來了。
“啪!啪!”兩隻簽幾乎同時飛出,落地卻有先後。
未待寒殤起身去撿,玉君柔已先一步撿起了那兩隻簽,看了又看,隨即微皺秀眉疑惑道:“淚,涼?大師這是何意?”
“阿彌陀佛,佛祖賜名,必有真意,老衲也不敢妄加揣測。”淨虛卻並不給任何解說。
“寒殤謝佛祖賜名。”寒殤跪在蒲團上最後扣了三扣,隨即站起身來像淨虛一揖:“寒殤也謝過淨虛大師。”最後寒殤走到回玉君柔身旁。
玉君柔拉過寒殤的手,微涼,微微皺眉低聲道:“身體不適?”
寒殤搖頭,她並非身體不適隻是依舊過不心理的那道坎。
玉君柔看寒殤神情淡漠,隻道是寒殤身體有恙,遂對淨虛道:“今日冒然前來求名,叨擾大師清修,還望大師海涵,佛祖既已賜名,家娣身體不適,我姐妹二人便不再叨擾,就此謝過大師。”
“阿彌陀佛,女施主可先留步。”淨虛大師突然道。
玉君柔本欲拉著寒殤離開,不禁頓住腳步。
“大師還有何指點。”玉君柔疑惑道。
淨虛緩步走進,目光落在寒殤身上。寒殤也是不解,滿眼疑惑。
“依老衲看,施主家娣身體暫時無恙,隻是身上煞氣過重。”
聽聞淨虛這樣說玉君柔瞬間了然,將寒殤護在身後,道:“家娣曾經也是身不由己,還求大師網開一麵,若是大師一定要追究,君柔願替家娣留在寺中洗清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