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殤聞言眸色驟冷,拉開擋在身前的玉君柔,上前直視淨虛道:“罪孽都是寒殤犯下的,佛祖若要懲罰寒殤一人承擔,大師何苦為難姐姐。”
“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誤會了,老衲說過,是佛是魔皆在一念之間,佛家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要施主留步並非是要追究施主過去犯下過什麼罪孽,隻是老衲房中有塊紫檀靈木,可抑製施主身上煞氣,不知施主是否需要。”
見玉君柔和寒殤皆是一臉的疑惑,淨虛接著對玉君柔道:“煞氣過重傷人傷己,施主家娣若是需要隨老衲去取便是。”
“大師不愧為世外高人,那君柔就替家娣謝過大師了。”玉君柔道,遂轉身對寒殤道:“寒殤,隨大師去吧。姐姐在此等你。”
“好。”寒殤應了。
禪院中淨虛將一方木盒交與寒殤手中。
寒殤接過:“多謝大師。”
靜了半晌淨虛道:“佛祖非萬能,此靈木亦是如此,還望施主莫忘,紅顏亦可成禍,旦夕非皆由天,蒼生可憐,因果有終,佛魔一念。”
寒殤亦是一頓隨即道:“多謝大師提點,寒殤謹記大師教誨。”
回到玉靈穀已是第二日,玉君柔將那紫檀靈木拿走了說是想給寒殤刻個護身符,那紫檀靈木盒子倒是不小,誰知裏麵卻隻有一寸多長不到兩寸的薄薄一小塊,除了刻個符什麼也做不了。
寒殤照舊每日教尹子憶習武,一切如常,隻是玉君柔吩咐下來寒殤從此不再叫寒殤,而是叫寒淚涼。那是什麼名字,似乎並沒有比寒殤聽著吉利多少,反而更多了幾分悲淒的意味,寒殤苦笑,她當然曉得玉君柔的意思,她從此再也不是血魂門的殺手寒殤,隻是玉靈穀少主寒淚涼,從今以後她與血魂門再無任何瓜葛。
隻是那個朱紅的寒字一直都讓寒殤心中發涼,雖玉君柔勸過她,寒殤還是一直無法釋懷,到底還是無法完全放下自己曾做過的一切。
這一日一大早,坐在鏡前的寒殤便聽得青碧驚喜的叫聲,隨後紫藍放下手中的東西也跑了出去,見得來人也是驚喜的叫了起來:“行雲!行雲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寒殤本想也應該隨玉君柔一道去迎行雲,可看了看手中的釵環和一桌子的簪鈿無奈的搖搖頭,紫藍青碧的了玉君柔的暗示不再每日給她梳妝了,全憑她自己動手,要是過去的她才不會管這種事情,披頭散發的就出去,可是現在玉君柔要是看見了,多半又得生氣。
歎了口氣,寒殤隻得繼續擺弄在手中的釵環,憑著在血魂門陰冥訓練她時的記憶一點一點綰著髻。血魂門的訓練果然是有效的,寒殤看著鏡中自己綰的還算不錯的發髻冷笑,隻是她一點也不覺得慶幸。
“行雲,你回來了。”玉君柔此時也聞聲從屋內走出,晨光中她一身淡粉衣裙,雪白裏衣,腰係鵝黃玲瓏帶還打了個輕巧的結,更顯身子纖細窈窕,墨發間閃耀的瓔珞華勝令她周身流光四溢,光潔額頭上一枚鮮紅花鈿稱得她眉目若畫,雪膚朱唇,恍惚間仿若九天仙子。
行雲看的有些呆了,他視乎從未見過如此驚豔的她,一向素淡典雅的她今日為何妝容如此精致,是因為他嗎?因為知道他要回來了?
恍惚了一瞬行雲便回過神來,笑自己的可笑,怎麼可能是為了他呢,她心中從未有過他。不過行雲依舊像這玉君柔溫柔一笑伸過手去:“嗯,君柔,我回來了。”
玉君柔看著行雲伸過來的手,微一遲疑終究還是把手伸了過去:“進屋吧。”
玉君柔引行雲在桌邊坐下,又為他倒了杯茶水,感到身上裝束有些繁複,玉君柔道:“你先歇上一歇,待我我去換身輕便的裝束再過來。”
“別,別換,這樣就挺好,好看,我還沒看夠呢。”行雲一把拉住玉君柔的手臂。
玉君柔想了想,終是在桌邊坐下,隻是不動聲色的掙脫了行雲的手:“也罷,今日便叫你看個夠。”
兩人靜默了片刻,到底是玉君柔打破了沉默:“你如何會在今日回來?”
“那我應該在哪日回來?”行雲反問。
“我覺得應該還有些時日你才會回來,畢竟還有將近半年的時間。”
“半年的時間,離寒殤身體裏的血毒毒發確實還有將近半年的時間,可是離那個日子呢?我怕我回來太晚了,連你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至少現在回來還能再見到你些時日。”
玉君柔自是知道行雲在說什麼,遂隻是沉默,什麼都沒說。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血毒的解藥我沒能找到,隻找到些調理火寒的藥,君柔,對不起,我已盡力,隻是實在別無他法。”這次倒是行雲首先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