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司機怪叫了一聲。朦朧中,馮吉瞥見一輛烏黑的大卡車以排山倒海之勢迎麵壓來。他絕望地喊了句:“老天爺,再給三天……”隻聽“轟”的一聲,什麼都不知道了。
司機當場死亡。馮吉無大傷,卻昏迷了18天。第19天,當他蘇醒時人們告訴他:銀行已貸款,公司也恢複了生產;官司打平了,不輸不贏;財務科長?已抓住,款也追回;兒子已被特召;外甥女已到公司上班,如願當了秘書……他呆呆的,身子一下子軟了許多。猛然,他想起母親,不顧阻攔堅決要回鄉下。
?母親臉色慘白,目光呆滯,氣若遊絲。當馮吉淚流滿麵、緊緊地握住母親的手時,母親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來,像一道彩虹,緊接著永遠地媳滅了。
姐姐哭到:“娘不肯走,就是想見你一麵啊!”
馮吉嚎啕大哭。他悠然明白了——其實,這世界上,無論什麼事離了他都行,惟一離不開他的隻有自己的老娘!
這是個真實的故事。故事發生在西部的青海省,一個極度缺水的沙漠地區。這裏,每人每天的用水量嚴格地限定為3斤,這還得靠駐軍從很遠的地方運來。日常的飲用、洗漱、洗菜、洗衣,包括喂牲口,全都依賴這3斤珍貴的水。
人缺水不行,牲畜也一樣,渴啊!終於有一天,一頭一直被人們認為憨厚、忠實的老牛渴極了,掙脫了韁繩,強行闖人沙漠裏惟一的,也是運水車必經的路。終於,運水的軍車來了,老牛以不可思議的識別力,迅速地衝上公路,軍車一個緊急刹車戛然而止。老牛沉默地立在車前,任憑駕駛員如何喝斥驅趕,始終不肯挪動半步。5分鍾過去了,雙方仍然倕持著。運水的戰士以前也碰到過攔路索水的情形,但它們都不像這頭牛般倔強:
人和牛就這樣耗著,最後造成了堵車,後麵的司機開始罵罵咧咧,性急的甚至試圖強行驅趕,可老牛不為所動。
後來,牛的主人來了,惱羞成怒的主人揚起長鞭狠狠地抽打在瘦骨嶙峋的牛背上,牛被打得皮開肉綻、哀哀叫喚,但還是不肯讓開。鮮血沁了出來,染紅了鞭子,老牛的淒厲哞叫和著沙漠中陰冷的風,顯得分外的悲壯。一旁的運:水戰士哭了,罵罵咧咧的司機也哭了。
最後,運水的戰士說:“就讓我違反一次規定吧,我願意接受一次處分。”
他從水車上取出半盆水——正好三斤左右,放在老牛麵前。
出人意料的是,老牛沒有喝以死抗爭得來的水,而是對著夕陽仰天長哞,似乎在呼喚什麼。不遠的沙堆後麵跑來一頭小牛,受傷的老牛慈愛地看著小牛貪婪地喝完水,伸出舌頭舔舔小牛的眼睛,小牛也舔舔老牛的眼睛,靜默中人們看到了母子眼中的淚水。沒等主人吆喝,在片刻寂靜無語中,它們掉轉頭,慢慢往回走。
20世紀末的一個晚上,當我從電視裏看到這讓人揪心的一幕時,我想起年幼時家裏的貧窮困窘,想起了我那至今還在鄉下勞作的苦難的母親,我和電視機前的許多觀眾一樣,流下了滾滾熱淚。
跪拜蔵羚羊
在我的故鄉青海高原的牧區流傳著一個藏羚羊的故事。
有個盜獵分子在山上發現了一群藏羚羊,就在他開槍準備射擊時,羊群發1現了險情,很快向遠處逃散。獵人舉槍追擊,體格健壯的藏羚羊跑在前麵,把:小一點的羚羊扔在了後麵。追到一個峽穀時,其餘的藏羚羊都紛紛縱身跳了過去,隻丟下一對母子。盜獵者很快追上了落在後麵的母子倆。藏羚羊的彈跳能力很強,速度快的時候能跳數米遠。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小羚羊跳不了那麼遠。
很顯然,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它要不就是跌人深穀摔個粉身碎骨,要不就是落入盜獵者手中,而母羚羊足以跳過峽穀逃生。
盜獵者緊隨其後追擊,快追到峽穀盡頭時,母子倆同時起跳,但是彈跳的那一瞬間母親放慢了速度,幾乎隻用了和小羚羊相當的力量。母親在半空中先於小羚羊下降,小羚羊穩穩地踩在母親的背上,以此作為支點第二次起跳,順利地逃到對麵的峽穀,而它的母親卻無力第二次起跳,落人深穀摔死了。
這一幕讓盜獵者震驚了。他跪倒在地,含著淚將罪惡的槍扔到山穀裏。
盡管,母愛不一定要以自戕為代價,但那一降是母愛的升華,是母愛的至高境界,感天動地,那一跪是良心的覺醒,更是對母愛的至誠敬仰。
一個是愛的犧牲,一個是愛的覺醒。
駱駝媽媽
有一個美國旅行者在非洲撒哈拉沙漠看到這樣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