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蘇衡,微微歎口氣。

他,現在換了一種身份出現在我的生命裏。五年前是老師,半年前是黑道,而現在,他是以警察的身份站在這裏。

當知道他的身份時,我隻是有些詫異而已,很快又平靜了下來。思考著他是以什麼心情夾在黑道與警察之間。

他說過:“不讓你和我見麵,是為了不讓自己情緒有些波動,記起自己思念了五年的人,反而有點害怕完成不了這個任務。”

他說過:“你一聲不吭的消失了後我就進了警察局當警察,因為我並沒有怎麼露臉,很多人都不認識,所以才讓我去黑道做臥底,與陳白竹裏應外合,找出血胡子的證據,光明正大地抓他入獄。”

他說過:“沒想到你居然也被牽扯進來了,打破了我和陳白竹的計劃。隻有讓你退出去才會保證任務能夠完成。我早就打電話給你讓你小心,有人找上門了。其實我經常偷偷地把一些重要的消息放在你的身上,然後陳白竹再從你的身上取下拿去調查。對……就是芯片。”

他說過:“其實陳白竹被當做犯罪嫌疑人隻是一個幌子。原因是因為有另一批勢力對著血胡子虎視眈眈,打算讓警方和血胡子鬥得頭破血流,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那個勢力就是狐狸。”

他還說過:“陳白竹被懷疑殺人的那晚,在那個房間裏早就安裝了攝像頭,清清楚楚地拍攝下來了整個過程。”

他也說過:“靳淩楓被宣布當庭釋放後,陳白竹和我就著手跟進靳淩楓的事情,所以才能夠上演‘犯罪嫌疑人’的戲碼。”

他淡淡地說:“我早就提醒過你,這個事情你不用插進來,可是……最後還是發生了,從而……陳白竹為了救你,被水泥塊砸中了後腦勺,醫生說,在元宵節前他還醒不過來,那麼……他就永遠不會醒。”

這個我也知道,他再不醒來,就永遠醒不過來,成為植物人。

我對他的話都沒有過多的表情。很多事情我都是最後知道的人,次數多了也就能夠麵對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而臉上有的隻是麵無表情。

最近的日子我能夠自由活動,生活也能夠自理,隻是臉上的表情少了很多,也不開口說話。喜歡安靜坐在床邊,握著陳白竹的手,給他冬日的溫暖,這樣就足夠了。

看著蘇衡安靜的側臉,他雙眼無神地看著窗外,臉上的憂傷不比我心裏的少。

他輕聲說:“卿若的死,我也很自責。為了不讓陳白竹再傷心一次,我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他所愛的人。嗬……雖然,最後是他自己保護了你,我隻是在倉庫外麵幹著急而已。”

他把視線放在了我的身上,幫我把耳邊的頭發弄到了耳後,露出了那塊被砸傷怎麼也消不了的疤痕。

不隻是臉上,手臂上和背上也有,最刺眼的就是手心的那個傷痕。

我張了張嘴,想告訴他這些錯不能全部怪在自己身上。命,是注定了。誰也不會怨,不管是我還是陳白竹。

然而,我隻能夠聽見自己沙啞的音節,具體是什麼音節根本聽不出。我苦笑,這麼久沒說過話,連聲帶都退步,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衡皺起了眉,倒了一杯水給我。

溫熱的水流進嗓子,讓我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刺疼,很不舒服。

蘇衡的眉頭更加擰到一塊,拉著我去找了醫生。

醫生一檢查,說上次感冒引發炎症,又加上長時間不說話,情況有些不樂觀,開了一些消炎藥給我,慢慢調理。

聽到這個消息,蘇衡用手指指著我,很是生氣:“一個還沒醒,一個現在又說不出話,你們可真是好兩口啊!”

蘇衡最近都是一臉是擔心,笑容都成了苦笑,難得一次看見他生氣的表情,覺得很有趣,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隻是嘴裏發出的音節沙啞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