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拍了拍桌案,吳半場勃然大怒:“混賬東西,這等話怎可亂說,休想胡說八道,得罪了我們整個吳家。”
羅氏好笑,回頭看了看寧王,卻獨獨不看吳歧。
隻見寧王的眸子裏有著驚訝和懷疑,再回頭看向吳半場,羅氏失聲一笑,隻是那笑聲卻比哭聲還要 難聽。
“吳半場,我早該想到了,你根本就是不信我的,當初我告訴你,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不相信我,今時今日,我告訴你,你我幫著寧王養了這麼久的兒子,你也一樣不信。”
羅氏的話, 驚的眾人齊齊的朝著吳歧看了過去。
吳歧原本是不想多嘴的,可是到了如今,他是再站不住了。
“娘。有什麼話好生些說,如果不舒服,我扶你回去休息。”伸手,吳歧想要去攙扶羅氏,羅氏卻一把將他推開,那看向他的目光當中也早沒了往日的親和,相反,那眸子裏卻是有著一絲讓吳歧觸碰不到的陌生。
“我不是你娘,你娘早死了,你娘是姚千音。”屏住了呼吸,羅氏終於將隱藏了多年的秘密說出了口。
她當初想要得到吳半場的心,所以才受了姚千音的囑托,將自己的死嬰和姚千音的兒子交換過了。
她是答應過姚千音的,這是她們的秘密,這麼多年來,她是多餘的話也不敢說,甚至也怕別人說出來,因為,她早已經將吳歧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更因為吳歧是她和吳半場之間僅有的聯係。
她以前想過,隻要吳半場還顧念著他們之間還有過一個兒子,有些感情,還是可以慢慢維係的。
誰曾想過,吳歧的身世還是讓人給戳破了,現如今,吳半場既要休了她,她也用不著再占著別人的兒子不放了。
終歸,吳歧跟著她,不是好事兒。
如今這休書一出去,整個安縣都會評頭品足,她不願意自己的歧兒一並遭此罪過。
“王爺恕罪,休得聽著瘋婦胡說。”向來與寧王兄弟之稱的吳半場一個激靈,猛的跪在了地上。
這羅氏在自己的麵前風言風語倒也罷了,若是得罪了皇家的兒郎,他們整個吳家都會被牽連。
如今他這一跪,不是為了羅氏開脫,而是為了整個吳家開脫。
羅氏如何看不出來吳半場的用意,隻是他對自己的事情從來不曾上心過,第一次上心竟還是要給自己撇開關係。
“你說,吳歧是千音的兒子?”始終不曾開口的寧王,終究還是鼓著勇氣問了一句。
說來也好笑,這個鐵血男兒生平什麼事情沒有遇到過,一旦是聽人提到了那個叫姚千音的女子,他整個心都融化了。
更何況,他原本就以為這個世上再無姚千音的身影,沒有想到他的千音居然還給他生了兒子!
羅氏苦笑連連,回頭看著跪在自己身旁的吳半場,一時失聲大笑。
這個世上總有那麼多讓人覺得嘲諷不已的事情,比如她用心的留在他的身邊,照顧著他,他卻一輩子也不相信她的話,終於,等她鼓足了勇氣,想要將這一事實告訴他的時候,他卻是滿臉的不信。
倒是寧王,一個外人,聽到了心裏去,信了她的話!
抬頭,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終於,心裏的那些個波瀾也終於平息一些之後,她終於還是開口說了一句:“當初千音是想跟你歸隱的,但是姚家不允許,她心思鬱結,又不敢跟你開口,最後染了惡疾,他知道這孩子待在你身邊,始終是個負擔,他會讓你總想起往事,不能歡顏,可我。”
說到了這處,羅氏頓了頓,臉上含了一絲苦笑:“可我卻是不同的,我必須要有一個孩子,一個女人回回都是死胎,那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她永遠也做不了母親,永遠也留不住一個男人的心。我是羅家的嫡女,我娘的驕傲,我不允許自己那麼慘,連著一個賤人所出的小賤人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