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青武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跟著流風的貼身侍衛一同去了太尉府。
“公子,裏麵便是我家夫人的臥房。隻是公子身邊的侍衛是否可以守在門口?”那侍衛攔住了欲同我一起進院子的青武。
“也好,你就留在這吧。”示意青武留下,便從那人推開的房門進入。
首先迎上來的便是早已在屋子裏等候的流玉。
“怎麼現在才來?我都等了好久了。”流玉等得有些不滿。
抱歉一笑,先側頭看了看流風,隻見他正坐在床頭,單手執著一個碗,努力地喂著倚在他身上的女子,整個身子卻似有意地擋住了所有的動作。見他似乎還沒有和我打招呼的跡象,我便壓低了嗓音,頗為歉意地對流玉說道,“整理了些東西,所以來晚了。”爾後,又再放低了一點聲音,問道:“東西拿到了嗎?”
流玉幾乎看不見幅度的點點頭,故意側了點身子,擋住了他爹可能看到我們的視角,小心地從袖口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油紙包。
“喏,這可是我剛才好不容易偷到的,我自己都還沒來得及看呢。”
“知道了,等我看了就告訴你是什麼。”瞟了一眼依舊背對著我們的流風,放心接下。
“心止公子。”仿若才發現我進門一樣,流風有些漫不經心地喊了我一聲,可在他轉頭看向我的時候,手卻是極快地將方才端著的碗放在了桌上,並拾起放在桌邊的一塊黑色方巾緊緊蓋住。
“大人隻管喚在下心止便是。”趕忙將視線從他身上抽回,恭敬地向他和床上的女子行了一個禮,可等我抬頭看清那個始終咳個不停的女人時,不由身形一晃。
她真的是個人嗎?!我詫異地看著那名女子。若說被吸血鬼喝幹了血的人也不過如此吧?!凸起的顴骨,凹陷的眼窩,泛白的雙唇,還有那雙露在外邊幾乎隻剩下皮的雙手,一切的種種實在讓我難以想象眼前的這個還在咳嗽的家夥是個‘女人’。
見我直勾勾地盯著他懷中的女子,流風不悅地冷哼一聲,我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收回神遊的意識。
“怎麼樣,你可看出是什麼病了?”流風也不客氣,開口便向我索要藥方。
啊?有些吃驚地張了張嘴,這扁鵲還要望聞問切,我隻不過匆匆看了幾眼,就要我說個確實,未免有些強人所難吧。麵上還是謙卑地答道,“回大人,心止看尊夫人似乎氣色不好,身子極虛,不過具體是什麼病症卻。。。不太好說,既然尊夫人吃了在下祖傳的藥丸還不見好,不如讓我為尊夫人把把脈,再仔細斷個虛實如何?”
對於我提出要為馮氏把脈的意見,流風立馬予以駁斥,“難道光憑看就不能判斷是什麼病症嗎?”
“這。。。。”我幹笑著望著他,太尉大人,要隻是一般的病我自是光看就能判斷出個一二,可你家夫人怎麼看也不像普通人得的病,這個恐怕不是光憑看就能看得好的吧。
“大人,”見我身後的流玉不自覺地擰起了眉,流風懷中的馮氏目光一閃,雙手吃力地扶住支撐著她的流風,有些氣虛道:“嬌兒的病已是藥石無醫,你又何苦為難這位小兄弟呢。”
“嬌兒!”流風收緊手臂,一反先前的沉穩,“不會的!你上次吃了他的藥不是感覺好了很多嗎,現在我把他找來,你的病一定會好的!”
“唉,大人,剛才我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再說,我這得的又不是病,是。。。”馮氏還未說完便被流風止住口,而我也隨著流風貼在馮氏唇上的細長手指,將視線移到了她的臉上。剛才隻是粗粗一瞥卻未發現原來這馮氏的一雙眼睛極為漂亮,水靈中浸透著點點嬌嫩,與她骨瘦如柴的身子相比真是大相徑庭。
不是病??嘴裏反複咀嚼著馮氏的這句話,再細回想起剛才她與流風的互動,隱隱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古怪。手不自覺地碰到了藏在袖子裏的那個流玉交予我的油紙包,眼睛不由得看向了蓋著黑布的碗。明明隻不過是在吃東西,不是藥便是飯菜,這種平常的事有必要這麼戒備嗎?抿著唇,再看向那馮氏時卻發現她的嘴角似乎還殘留著剛才沒有完全擦拭幹淨的‘晚飯’。不著痕跡地向前挪上幾步,想要看個究竟。
“心止!”流玉似乎看出了我的企圖,忙拉住我的手。
本是一心關注自家娘子的流風因為流玉出聲,也將注意力放到了我這邊。隻感覺一雙如炬的鷹眸緊緊鎖住了我的身子,竟讓我全身感到隱隱的涼意。
“呃。。。。。在下隻是想更了解一下劉夫人的病情,所以才。。。”對上流風嚴厲的雙眸,我隻能慌忙解釋。
見我這般說辭,流風雙眼微眯,似乎正在思考些什麼。
終於,經過長久的掙紮,流風幾乎牙咬切齒地問我,“若要醫治,是否一定要把脈?”
“依夫人的病,恐怕是了。”實打實地答道。
“大人。”馮氏安慰性地輕晃了一下流風的胳臂,在看向我時,卻突然意味不明地對我扯了扯嘴角。不知為何,馮氏這一個眼神和那神秘的一笑,竟有一種讓我整個靈魂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她麵前的感覺。
下意識地搖搖腦袋,“不如這樣吧,”建議性的說道,“要是大人現在還無法決定,可以等大人想好了再通知心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