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風猶豫了一會,卻還是難以決定。馮氏見狀,隻能又開了口勸道:“大人,既然你請了這位小兄弟來,不如就讓他看個究竟,也好真正。。。唉,斷了你的念想。”
“嬌兒,你這又是何苦。”流風的臉痛苦地扭在一起,握住他心愛女人的手卻是更加緊了。
“就這樣定了吧,”見男人沒有反對,馮氏輕輕一笑,眼角明顯的褶皺狠狠地揪了起來,“小兄弟,我今天累了,不大方便。明天你可有空來替我治病?”
我的目光動了動,“回夫人,若是您有需要的話,心止隨時都可以。”
“原來公子名叫心止啊,”馮氏回味地又喚了聲,在接到流風關心的眼神後,她對著站在我身邊的流玉說道:“玉兒你替我送送他吧。”
“是,娘親。”而我卻在流玉恭敬地彎下腰喏下時,看到馮氏美眸裏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流府門口。
“心止,你可是在為我剛才拉住你而生氣?”一路上我始終想著流風與馮氏怪異的互動,沒顧得上與流玉的答話,反倒讓這個小家夥懷疑起我生他的氣來。
“怎麼會,我隻是在想要怎麼替劉夫人的醫治罷了。”驀地停住腳步,有些不解的問道,“對了,你剛才為何要拉住我?”要說流玉懷疑我的身份,據我觀察幾乎不大可能,既然他刻意不想讓我接近馮氏,必然還有內因。
“你真的沒有生氣?”流玉小心地拉住我的手,反複觀察著我的臉色。見我真的沒有生他氣的意思時,才舒了一口氣,接著道:“你不知道,家裏的下人能進那個房間的總共也不過兩個。平時都是由我爹親自照顧她,就連我也被勒令隻能站在離那張床三米遠的地方。當時是爹他沒注意,要是看到你離得這麼近的話,他一定會生氣的!”
“嗯,剛才我也隻是想走近看看是否能看仔細劉夫人的病,並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規矩,還好有你拉住了我。”感激地扯了扯他的臉頰,以示感謝,而流玉則毫不吝嗇地將我的手指拍掉。
突然眼前劃過馮氏看向流玉時眼中的那一抹悲哀,我又問道:“玉兒你和流夫人相處的是不是不怎麼愉快?”
流府的事青武早就給我報告過了。那馮氏自從進了府,便將流玉當做自家孩子來疼愛,幾乎是流玉提出的所有要求她都會想辦法去滿足,要不然就央求著流風完成。可以說,馮氏對流玉實在是盡心盡力,反倒是這個小家夥不買她的帳,總想著和她賭氣。
“也不是,”流玉別扭地咬著唇,“隻是看不慣罷了。”
“哦?”
“你聽說過我的娘親吧,就是生我的那個。我曾在書房裏見過爹爹掛著我娘的畫像,那畫畫的就跟娘真真站在那一樣,不論誰看了都會以為是天仙下凡呢,”流玉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可隨後卻又可憐兮兮地說道,“在我娘逝世的那段日子,爹爹都會天天對著畫像哭,喊著我娘的名字。可是。。。。”聲音逐漸變得有些嚴厲,“可是,自從這個‘娘親’來了以後,爹爹就把娘的畫像一把火給燒了!還說誰都不能提起我娘!而他自己還擅自將隻屬於我娘的名字用在那個女人身上!我知道那個‘娘親’對我好,就和我的親娘一樣,可是要我對著被喚作我娘親名字的女人,我。。。我實在是對她好不起來。心止,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一把摟過痛苦地捂住頭的流玉,將他的頭靠在我的肩上,手輕輕拍著他的背,我語音輕柔的說道:“玉兒不必為了這件事這樣折磨自己。”
我笑著拉開了距離,繼續道:“有些事過度執著或是上心都會讓人失了方寸。玉兒現在就是這樣。我明白,你不能原諒你爹對你娘的一些做法,可是卻又因為這個新娘親對你的好而內疚。這一切都表明,玉兒不但不是個壞孩子,反倒還是一個好孩子,而且還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呢!”
對上他逐漸睜大的眼睛,就像媽媽撫慰孩子一樣揉了揉他的頭:“隻有好孩子才會看到自己的錯,才會為自己的行為而內疚。你的行為不久恰恰說明了這點麼?玉兒啊,你娘的畫像和她的名號或許在生前是屬於她的特殊象征,可是人一旦去了,這一切便什麼都不是了。或許你在埋怨你爹為什麼要娶過新的女人,為什麼要燒了你娘的畫像,又為什麼要喚流夫人那個名字,可是你又是否想過你爹心裏的想法呢?”
“我聽說流大人格外重情,你剛才也說你娘去的時候他都是對著畫像隱隱哭泣。你可試想一下,若非他對你娘親情重又怎會如此?”
“可是他燒了娘的畫像!他還!”流玉不甘地反駁道。
“那玉兒又可曾問過你爹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你爹真的是負了你娘大可將畫隨處一扔,又何必封了下人的口,還將你娘的名字用在現任夫人的身上呢?”見他還不滿意,我又勸道:“拋開這一切,玉兒可喜歡你爹爹?”
流玉無聲的點點頭。“爹爹對我很好。”
“既然這樣,玉兒難道不想看到你爹幸福的過日子嗎?人生在世能幾時,我看得出流大人現在雖然過得並不輕鬆,但他至少是快樂的。要是玉兒實在想不開的話,不如就當作為了你爹爹好,對流夫人也好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