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晏入宮,見殿屋帷幄,床幔鉤掛,熠熠生輝。紅色豔麗的床上斜倚一人,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
殿內靜若繡花針,床邊放著一盤紫瑾,香氣清怡。袁譚晏叩首,“陛下。”
床上之人睜開琥珀色雙瞳,勾人心扉,他隨意看向那珍惜如珠寶的紫槿,道:“今日紫槿落,明日桐樹秋。這都幾個月了,事情辦得怎樣了?”
“成了!”袁譚晏看著自己的主子。
“桓閔的事成了?”他抬手撐著靜雅的下顎,紫色的發絲勾勒俊美妖嬈的輪廓滑落,散在床單上如綻放的蓮花觸目妖治。
“金國的太子昨日叛變自殺生亡,朝野混亂不堪幸得桓墨嬰及時掌控大局才穩住朝臣,據來報的人說,桓帝因病突發尚在修養。”
鳳歌貌若其人,原本暗色的眼睛頓生光輝,他腰佩翠琅玕,然一起身,腰佩揚起“叮叮當當”的節奏,他抬眸,心驚動,問:“果真?”
“陛下,聽說……”袁譚晏欲言即止,蒼然垂首。
鳳歌起身,赤腳踩在冰涼的地麵上,問:“聽說什麼?”
“現在朝中大局已被桓墨嬰掌控,怕是事有變動。”
“……再探,有異情即刻來報.”
“是!”袁譚晏退出瓊華殿。
鳳歌閉上眼,蘇闕啊蘇闕,想讓你出來竟這般不容易,你細思算,如奇葩豔卉,惟是深紅淺白而已,隻待深宮裏。
鳳凰竹翠綠生輝,竹葉新綠如沐浴後的精靈被風吹得颯颯的鼓動聲,撞擊著竹林中人的心。
蘇闕站在那兒仿若置身人世間,白衣如玉。想那勾心鬥角的繁瑣之事擾人清夢,使之夜不能眠。身後出現一人,澹台潁川穿一身束身短裝,茹雕的樣貌。他走近她,不動聲色從後麵將她摟住,蘇闕警惕的立即想抽身飛離那人,卻被他的手從後麵繞到前麵將其眼睛掩住,輕聲道:“靜靜地傾聽大自然的聲音,用心去感受時光的流逝,你會發現曾經的一幕隻是人生的一場繁華碎。”
安靜下來,原是心力疲憊的她此刻在這人的捉弄下,顯得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哭笑不得,隻得按著他的去感受。
澹台潁川勾著唇角,問:“怎樣?有什麼感覺?”
任由他的手心將她的眼睛覆住,心若止水,“很靜,也很空洞。這裏似是失去了什麼?我不知道是什麼……”她扶起手修長的玉指戳了戳心髒,如刀割,“這兒,此刻很亂。事情遠遠超出我所掌控的範圍內,義父將自己關在殿內三天三夜,誰人都不見。群臣的視線全都似蛇蠍般盯向了我,下一個犧牲的人或許是我。”
“他們隻是在找可靠地後盾來鞏固自己的地位罷了。如今朝野,唯你有那分心智,桓墨嬰對你又極其關愛,所以當你光芒四射時你也會變為眾矢之的。”
點頭,“嗯,我知道。所以一直想逃離這樣的夙命。而今你我同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可憂?”
“有你呢。”他調笑。頭發從肩上滑落擦著她的麵頰,青絲如柳。
是晨霧彌漫晨光絢麗的晨曦。
“人哪,望不盡的何止是這山河春春色,皇位會染遍許多人的血液,而最後得勝的那人會踩著一具具腐爛的屍首登上皇位,那光芒萬丈的座椅…永遠是血肉築成的。若有一天要為一人舍棄一切,我也會將你這個對手毫不猶豫趕盡殺絕。”她斬釘截鐵的說,手掌下的眼睛冰冷、堅定。
“你我的關係是各取其所,大家互不相欠,自是不必留情。”澹台潁川苦笑,心底醞釀一股酸氣,滲進五髒六腑。能如此絕情的人當屬你小公子,嬌小的你不亂經曆多少挫折也不會退縮。
她眨了眨眼,黝黑的眼瞼摩擦著他的掌心,惹得那人的酸癢難耐。果然,情,斷人腸,雖不至死,卻也逼得你為此發癲瘋狂。他很想抱緊眼前人,卻又擔心弄疼了她,這個單薄的少女總會讓身邊的人守著她,為她賣命。恨又不忍恨,愛又不憐惜。
“這次去程國之事定下了嗎?”
“義父命令已下,不會改變的。”
澹台潁川雙手將她摟緊,不能對她太過關心,往往會被人探去了心思,由是這人知他心意,怕是再難有牽扯了。線已經纏繞了所有人的指尖那就讓它繞的越來越長吧。
他下顎抵著她削薄的肩,眼底水漪波動,滄涼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