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他“嗯”了一聲後,我把臉埋進他懷裏,第一次覺得極其不喜歡的煙味也能夠讓我**。隻是我們都清楚這種時候的答應不具備長久效應,就如同如膠似漆時候的“我愛你”和吵鬧分家時候的“我恨你”總是出自同一張嘴。煙他確實少抽了,可架還是照吵不誤,所幸的是不至於影響感情。有時候阿毛和小哲會在其中搗搗亂,半夜把紹凱從琴房或是他們屋裏推出來,然後大聲叫我,我強忍著笑透過門上的窗子看紹凱站在院子中央一副小孩子受委屈的表情。
\t就這樣一直到那一次,我們吵得最嚴重的一次。
\t事情的起因是我瞞著紹凱去一間酒吧唱了一晚上歌,我沒想到他會提前回家,因為他對我說他要天亮才回來。我推開門就看見紹凱陰著一張臉,冷冰冰地看著我。我知道夜不歸宿這件事很嚴重,但滿心以為解釋清楚就沒事了,沒想到他看見我遞過去的錢並聽到我去幹什麼後,猛的站起來,提高聲調問我:“你是不是覺得我養不起你?”
\t“紹凱……你別激動,聽我說,”我深吸了一口氣過去拉他,卻發現他身體僵硬的要命,“我不過是唱歌而已啊,我沒覺得你養不起我,反而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讓你養下去了,懂麼?你知道我每天看著你們出去辛苦為了賺那一點錢,甚至受傷回來,我卻在這待著什麼都不做,我心裏多難受麼?我們生活需要錢,你們樂器保養需要錢,假如這裏拆掉,我們需要另租房子,多賺一點沒什麼錯。我們真的需要錢,不是嗎?”
\t“是,但那不是你的事,你要再敢去,我就去砸了那間酒吧,你信不信?”
\t“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我火氣也上來了,“我要是為錢我何必跟你!”
\t“你要是後悔隨時可以走,”紹凱走到門前,把門往外一推,“我他媽攔你一下就不是人!”
\t“嗬,”我搖搖頭突然笑出來,站起身走到門口,轉頭看著紹凱說,“這是你說的,紹凱,算我看錯人。”然後頭也不回走出了院子。
\t其實出來了也不知道能去哪兒,一個人在周圍漫無目的地走。**過一家快餐店時走進去買了個漢堡,交錢的瞬間突然就想起了在離城下火車的那個除夕夜,滿地泥濘和冰淩,感覺到的是化雪時徹骨的寒冷,在無人的快餐廳紹凱買漢堡給我吃,然後在一片冰天雪地裏解開外套將我擁進去,我能夠感覺出他明明和我一樣充滿不安和無措,但他還是輕輕對我說:“別怕,我在。”
可能是我的表情有點怪,收銀小姐手裏舉著要找我的零錢遲遲沒動,“怎麼了?”我對她笑,這一來她眼神更加困惑,把錢和收據交給我,然後又添了一疊麵巾紙。“小姐,你沒事吧,你怎麼哭了?”我抬起手抹了一把臉,果然有淚水——丟人。我繼續笑,一邊笑一邊擦眼淚。
\t整整一天都在公園的長椅上消磨掉,漢堡吃完,包裝紙揉成團放在身邊。公園裏的人都是閑適的,心情愉悅的。依偎的情侶,活動手腳的老人,推著嬰兒車的年輕媽媽,隻有我一個人呆呆看著天出神。一直到夜幕降臨,公園要關閉,我才發現**燈下隻剩下我自己。
\t其實我明白,真正重要的不是爭吵,而是爭吵背後隱藏著的遲早要麵對的問題。可即便這樣還是向回去的方向走,不願也不敢走太遠,因為我很清楚,一旦迷失方向黑暗就會變成駭人的野獸。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那家酒吧,站在門口就能聽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進去。就在我轉身剛走兩步時,身後突然傳出巨大的聲響,好像有什麼撞到門上,下意識地回過頭,看見酒吧的三個保安在踢打地上的一個人。周圍**過的人都一邊看一邊閃得遠遠地走,生怕惹上麻煩,我皺了下眉頭,卻深知自己管不了。那三個人美其名為保安,實則是負責看場,專用暴力對付鬧事砸場的人。眼光在收回前自然的向下移,卻在撞到地上那個蜷著身子,用胳膊護住臉的人時,猛的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