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事情不大對頭,兩人正在商議是不是先躲一躲,那群人裏已經有人看見他倆,向這邊過來了。
那人也沒使遁術,不知怎麼運得巧勁兒,在幾叢荊棘上點了幾下便到了二人麵前。他的神色很是驚喜,看兩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兩根救命的稻草:“兩位可是雙修門的同道?快帶我去見你們門主,我有重要事情要稟報!”
兩人對視一眼,皆麵露難色。高舒夜為難地開口:“我二人不過外圍弟子,哪裏見得到門主?”
那人有些失望。但他也實在走投無路,立時便退而求其次:“那負責你們外門的長老你總見過吧?快帶我去!”他一邊說,一邊往來路張望,生怕有人來追。
而高、石二人這回卻是真的為難了!
他倆跟本就不是雙修門的弟子,到哪裏去認識什麼長老啊?
於是,高舒夜隻好不言語,露出戒備的神色來。石璿也依樣畫葫蘆,滿臉的警惕。
“你們……”那人當即就要翻臉,卻又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生生擠出一抹比哭都難看的笑容,好聲好氣地對二人解釋,“兩位,我是二仙宗的厲乘風,不是壞人!”
兩人無語地露出鄙夷之色:壞人都這樣說!
厲乘風顯然也知道自己說了廢話,懊惱地“哎呀”一聲,索性將事情往嚴重了說:“此事關乎我們兩派的生死存亡,還望兩位道友務必幫在下引薦!”說著,誠懇地一揖到底。
“道友這是何意?快請起!”兩人連忙避開,高舒夜伸手將他托了起來。也不知他是拜的不誠心還是怎的,看起來極用力,卻是被高舒夜輕輕一托便站了起來。
而直到此時,和厲乘風一起的那些人才艱難地走到了他們麵前。而這些人,簡直狼狽不堪!
——他們的衣服都被荊棘掛破了,特別是下擺,簡直絲絲縷縷;他們的鞋子也被長長的尖刺刺穿,鮮血已將鞋麵浸透;他們的神情疲憊不堪,那不同於兩人的心累,而是肉體上的疲憊。
高舒夜心頭一動,轉念便猜到這群人是被人廢了修為,趕到這荊棘遍布之地自生自滅。他頗有些歉意地看著厲乘風:方才倒是誤會他了!原來不是他假惺惺拜得不誠,而是修為全失,真的敵不過自己的力氣呀!
那厲乘風雖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態度有變,幹脆一下子跪倒在荊棘地上,苦苦哀求:“兩位道友,在下求求你們了!就帶我們去見一見貴門的長老吧!在下真得有關乎兩派生死存亡的大事要稟報哇!”
隻看這些人一路走來便衣衫襤褸,便可知他們身上穿的並不是什麼具有防禦效力的靈器,不過堪可遮羞罷了!厲乘風這一跪,荊棘上遍布的又長又尖的木刺立時便穿透了衣服,紮進了他的膝蓋裏,登時鮮血長流。
“噝~”石璿看著就替他疼,不忍地別過頭去。而高舒夜卻是心中一凜,瞳孔驟縮!他暗道:此人對自己如此之狠,想來不是簡單人物。今日我與妙弋見了他如此狼狽的一麵,隻怕待他脫了困境,非但不會感激,還會對我二人除之而後快!
那群人仿佛受到了啟發,為了活命,顧不得這一時之痛,紛紛跪地請求。更有機靈的,見石璿是個小姑娘,又滿臉不忍,定然是心軟,便專門去求她:“這位姑娘,你若不幫我們,我們一群人皆不得活命!姑娘,就幫幫我們吧!”
石璿一臉懵逼!
她的不忍並不是不忍他們受疼好伐?她不忍的是自己看見了他們受疼,覺得牙酸罷了!
世人常用“鐵石心腸”來形容一個人的心腸冷硬,這並不是沒有道理。石璿因是石類化形,慣來同情心不多,也大部分都給了熟悉親近的人了。如今見他們搞得這般淒慘,她非但生不起同情,反而厭煩他們恃弱相逼。相對來說,高舒夜反而更心軟一些。
但如今這種情況,卻不是他心軟就行的。
——莫說他並不是雙修門的弟子,就真的是,他也不會將他們這群不明人士帶回去!若他們招惹了強敵正尋求庇佑,將他們帶回去豈不是給門派招禍麼?
這並不是一個人的事,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臉讓整個門派都為他的同情心買單。
那些人求了一陣,見二人絲毫不為所動,不由大失所望!其中有幾個更是目露凶光,跳將起來,惱羞成怒地指著二人:“黃口小兒!黃毛丫頭!道爺這麼求你們,你們都不給麵子,簡直不把道爺放在眼裏!告訴你們,今日你們是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