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會熬粥。”雲若漫涼涼地看他一眼，十分不看好他的廚藝。
“那也不代表我什麼也不會做啊。”伴著花香的清風吹了進來，封塵拿過早就備好的披風給她穿戴好，小心地扶著她走了出去，“昏了數日，也該見見外麵的景色了。”
屋外是一片梨花林，一眼望過去全是白花花的。
“梨花開了。”她朱唇輕啟，感慨道。
封塵笑著指向另一邊，“桃花也開了。”
“……”
日子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過了下去。他們一起打獵，一起遊玩，一起嬉鬧…做了好多事，那麼快樂，卻又那麼短暫。
又是一場大雨。
封塵出去了好幾天還沒回來，她愈發的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雨夜裏，男子的身影越來越近。
“我要走了，你也回去吧。”封塵放緩聲音，沉重地說著。
“你帶我走，現在又趕我回去，你把我當什麼了？”她隱約猜到了什麼，卻還是忍不住傷心。
“對不住。”
雲若漫退了幾步，她放棄帝位跟他走，就為了這三個字嗎？
“我也許不會回來了，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我……”
“夠了。”她冷聲打斷。
那些風花，那些雪月，她若不是早已看破，又怎會一點也不願意沾染？
風雨飄搖裏，歲月獨獨留下了她一人，在這段不確定的感情裏，她還能拿什麼去挽留？
“我等你回來。”女子麵容不悲不喜，聲音清冷。
男子輕輕一歎，轉身便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她仰起頭，走出屋簷，任雨水打在臉上，踉踉蹌蹌地走著。她捂住胸口，心卻如死寂了般，竟一點也沒有痛。
她說，“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可那人終歸是走了，她卻也甘願許了這樣的承諾。她怨，但始終無法去恨。
……
不知多少個雨夜裏，她靜靜立於窗前等他。
他的胡茬是不是又長長了？他是不是愈加清瘦了？她癡癡地想著，等他回來，她要為他好好補一補。
就這麼等了下去，一日一月，再到…一年。她難得外出，也不願與人交談，日子過得越發孤寂了。他還沒有回來，她卻也不厭煩。
漸漸地，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以為她的生活會一直平靜下去。
直到她的嘴角溢出血絲，她才明白，哪有那麼簡單。
她不明白是誰要殺她，那一掌生生向她襲來，她輕鬆躲了過去。除了他，還有誰知道她在這裏？一個晃神，那人便又是一腳踢在了她的腿上。鑽心的痛，她咬著牙，不哭不喊，把嘴角都咬破了。
那人又是一掌擊向她的腦門，她卻突然看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睛，掌風刮過她的臉頰，她似乎沒了感覺，絲毫也不反抗。
她終於再看到他了，銀白色的袍子，閃著睿智的眼，是他，真的是他。她眼角彎起，緊抿著唇，笑得開心又帶著苦澀。她被綁在木樁上，看著不遠處的他，那麼熟悉，那麼陌生。
可是，他當她是什麼？怎容他如此輕賤？他想殺她，他殺便是了。為何還要讓一個她從不相識的人來了斷，又為何要接下那一掌？
她想哭，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她說過，她會是界國的王，他也說過，他也會是君羅的皇上。她和他終究是走到了如今這種地步。
在他平靜的目光裏，女子輕易捏斷了繩子，眼底一片冰冷向他走來。
“我等你回來。”她的聲音有些嘶啞，頓了頓，又說，“你回來了，我便也不再等了。”
她自嘲地笑出了聲，“我本不願負你，若這是你的心願，恕難從命。我寧願老死，也絕不願被人殺死。”
男子沉默了許久，似在考慮什麼。“你走便好。”冰冷的幾個字從他嘴裏吐出來，沒有半點溫度。
她早料到了會這樣，爭奪皇權的那個不是這樣？她還有什麼必要傷心呢？
她等了他一年，等來的卻是他要殺她。
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再也不想知道了。一切不過是她癡人說夢。
這樣也好，她本該如此，心無掛礙，生無所戀，無欲無求。
當初她就不該跟他走，愛上了，還能逃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