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終於到了出殯的日子,為了防止餘雪霏從中作梗,餘宜人一早就回到了餘府。張氏和柳氏之間雖有過節,但是死者為大,柳氏的喪禮從未馬虎,排場也足足的。
如此一來,張氏也無心插柳的博得了好名聲。
餘雪霏麵容憔悴,她跪在蒲團上,雙目空洞而無神,好像昨夜一整夜都未入睡。
“雪霏,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看開了些吧。”張氏見餘雪霏如此,忍不住出口勸道。
“謝過夫人關心,我隻是不相信,我娘就這麼離開我了。”說完,餘雪霏又忍不住淚流兩行。“她身子一向都好,我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這麼死了。我還沒來得及孝順她,她就棄我而去了。”
餘宜人狀若無意說道:“柳姨娘又不是病死的,她是懸梁自盡的,跟她身子的好壞無關。”
“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有人要逼死我娘不成?”餘雪霏一驚,抬頭望著餘宜人。
“宜人,不要胡說了。”張氏嗬斥了一句,餘宜人乖乖閉上了嘴。闔府皆知,是餘雪霏看過了柳氏之後,柳氏才懸梁自盡。雖說兩人是親生的母女,但是畢竟柳氏是見到了餘雪霏,才突然選擇了自盡。
餘雪霏問道:“夫人,請您告知,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張氏說道:“柳姨娘瘋癲不是一日兩日了,寒霜也是悉心照料著你娘,但是還是沒治好你娘,故而有了今天這生離死別。”
“餘夫人推的還真是一幹二淨啊。”
眾人遁聲望去,原來是柳家的人到了。柳老夫人痛哭不已,指著張氏罵道:“你害死了我的女兒,現在倒是推的一幹二淨了。要不是你逼得我的女兒懸梁自盡,或者就是你殺害了我的女兒之後,偽裝成了自盡。那我的女兒現在一定是好好地活著,絕對不會讓你這麼痛快!”
餘宜人皺眉,說道:“柳老夫人,你說話得憑證據。你有什麼證據指明了是我娘殺害了柳姨娘?”
“這還需要什麼證據?!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為何我女兒好好地活了這麼久,就如此英年早逝了!你們說我女兒瘋癲了,還不是你們幹的好事。人在做,天在看,你們會遭到報應的!”
餘宜人微微一笑,“柳老夫人說得好,人在做天在看,該遭到報應的,遲早都會遭到報應的。隻不過柳姨娘的瘋癲,闔府皆知,她又不是突然發病。”
一旁的姨娘紛紛附和道:“是啊,柳姨娘瘋起來見人就打,我都被柳姨娘打了好幾下了,那日臉都被她打腫了。”
“還有,她那日搶我的東西,險些把我的臉刮傷了。”
“你們這些都不算什麼,那天我跟丫鬟正在池邊賞玩,結果柳姨娘突然冒了出來,好在是我的丫鬟忠心護主,才讓我免了一劫。但是這個丫鬟被柳姨娘推入水中,撲騰了幾下就沉下去了。可憐她一家老小,全靠她一人養活著。我念她的好,時常救濟她的家人。人雖然是瘋了,但是這腦子裏還是一些害人的想法。人在做,天在看啊,柳姨娘這算是遭到報應了。”
柳老夫人頓時紅了臉,“你們都在胡說些什麼?!”
“我們可沒胡說,死在柳姨娘手裏的,可是好幾條性命。”
“依照柳老夫人的話,這柳姨娘就是沒瘋沒病了。這麼一說,還真是讓柳姨娘逃過了王法。害了這麼多的人,可是要償命的。柳老夫人,那你說你女兒是瘋了,還是沒瘋呢?”
要是一口咬定沒瘋,那柳氏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也配不上這麼一場體麵的喪事。
這要是咬定瘋了,估計柳老夫人也說不出口來。
柳老夫人怒道:“一派胡言,你們都是一丘之貉,你們的話怎麼能輕易相信呢?!”
“你們這些富貴人家,當然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中。我們是人微言輕,又怎麼會為了玷汙一個死者的名聲編造這些。況且柳氏殺人這是事實,我們就算是編造,如何把人命也編進去?隻要稍加打聽,都能知道事情的曲直。”
“春飛姐姐,你就不要說了,這柳家的賴皮本事可是第一的。就算現在柳姨娘從棺材裏蹦出來殺人了,柳家可不會認的,相反還會倒打一耙。”
“是啊,春飛姐姐,我們還是不要說了。像我們這些沒什麼地位的人,萬一惱怒了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餘宜人和張氏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俗話說得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看來府上的這些姨娘沒有白養著,關鍵時刻放出來,還是挺給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