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兒,牡丹來了。她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後埋著頭,對於周邊的一切都感覺到恐懼。
姨娘餘光掃了一眼餘雪霏,唇角翹起,說道:“牡丹,你曾經是柳氏的丫鬟,你可知道柳氏房中的貴重之物,為何漸漸消失了?”
牡丹仍舊低著頭,“回姨娘,是柳姨娘吩咐奴婢去當鋪當掉了,奴婢把當票收了起來,可以證明奴婢所言屬實。”
“那你可知,柳氏這麼做又是為何?”
牡丹道:“我聽柳姨娘說是全部給了二小姐,而且貌似還是不夠,還讓奴婢去柳家借了銀子。那段時間二小姐添了很多名貴的衣服,買了許多精致的首飾。其中用意,奴婢並不知情。”
姨娘問:“你可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牡丹答:“大大概是五月初八的時候。”
餘雪霏蹙眉,這兩件事情分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你到底要說什麼?”
“二小姐不要著急,你等著我繼續問下去。”姨娘笑了,轉而對牡丹說道:“照你這麼說,那柳氏的院子被搬空了,可和夫人沒有任何關係了。但是這時間也實在是太巧合了,正好對應了公主府之事。”
不惜花費重金裝扮自己,接近慕容且,然後擠掉餘宜人成為太子府的女主人。餘雪霏這算盤,原來在這麼早的時候,就已經打起來的了。
此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餘雪霏現在已經不在意了。皇帝已經斷案,他們隻是知道,卻不清楚此事罷了。“你這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有意推脫不成?我要的,是知道我娘怎麼死的!”
姨娘緩緩說道:“既然要問,那就一一說個清楚明白。柳氏變賣屋中之物,導致自己一身的落魄。為的,還不是女兒的前程,拿著自己的一切都在拚。後餘雪霏進了太子府,柳氏的舊病複發。此事很早就通知了餘雪霏,可餘雪霏對此事不聞不問,隻是讓我們好生照料。柳氏臨死的那天,正是因為見過餘雪霏,方才下定決心自盡。餘雪霏,你應該還記得你對柳氏說了些什麼吧。”
餘雪霏熱淚盈眶,字字悲痛,“你不要胡言亂語了,我之所以很少來看望我娘,就是我娘不想我回來看她。她說府上有人虐待她,她的日子過得悲慘,不願讓我看見,更不希望連累與我。我娘就是單純的想要保護我罷了,難道你們還要以此滋事嗎?!你可知道,我娘身上傷痕累累,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那天分明沒有第三人在場,更不可能會有別人聽見餘雪霏對柳氏說過的話,他們一定是在詐自己!餘雪霏暗暗安慰了自己,隨後質問這個姨娘。
“嗬,不到黃河心不死。那日你跟柳氏說,說柳氏不配做你的娘親。正是因為如此,柳氏才絕望自盡。你要是問證據的話,柳氏的舊衣上麵還有你的腳印,可否要拿來對一對?餘雪霏,人在做人在看,你逼死了你娘,現在還要來冤枉夫人嗎?夫人如此宅心仁厚,就算和柳氏有什麼過節,但還是不予追究,讓她風風光光的下葬。可是你現在,卻是倒打一耙,實在是豬狗不如!”
姨娘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柳氏的棺材前。毫不忌諱的拿起柳氏的手臂,攏起袖子一看,手臂雪白光滑,哪裏有餘雪霏口中所說的傷痕。“這可是你所說的傷痕累累?餘雪霏,你上前仔細的看看!”
餘雪霏疾步衝上前,使勁的搓著柳氏的手臂,“這怎麼可能?!”這手,絕對不是柳氏的手,怎麼回事?!她心中滿腹疑惑,對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
“姨娘,衣服已經取來了。”丫鬟手捧的粗布衣服上,果真有好幾個腳印。
“餘雪霏!她到底是你娘親,你怎麼能這麼對她啊!我可憐的女兒啊,怎麼如此命苦”難怪她們口中總是重複著柳老夫人的話,人在做天在看,這不是每句都在諷刺著她嗎?柳老夫人痛心疾首,一時間萬念俱灰。哀嚎了幾聲,然後突然翻了白眼,倒在眾人懷中。
餘雪霏渾渾噩噩的走在回太子府的路上,她不明白,其中到底出了什麼岔子,以至於落得如此下場。不應該會有人知道的事情,為何那個姨娘怎麼清楚呢?
現在不僅僅是覺得太子妃之位遙不可及,逼死生母一事就足以讓她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無窮無盡的絕望包圍著餘雪霏,她快要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走至太子府門口,侍衛們卻攔著餘雪霏不讓其進去。
餘雪霏怒道:“你們膽敢阻攔我?!難道不認得我是誰了嗎?”
“不好意思,攔的就是你。出了這種醜事,你竟然還有臉回來。太子殿下已經說了,太子府容不下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婦人,從今往後都不要再看見你。”掌事小妾走來,看著狼狽的餘雪霏不由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