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好生安葬了吧。”易堔對獄卒吩咐道。
獄卒點頭,“是。”
易堔牽著餘宜人的柔荑,快步走出牢獄,“夫人,我們回去吧。”下一次可真的不會允許餘宜人來這種地方了,就算是她央求也是無用。
秋天的風總是帶著涼意,卷起枯黃的落葉,回歸到塵土之中。易堔踏著落葉,各自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摟著餘宜人漸行漸遠。
次日,齊中天卷土重來,再次領兵攻打便城。他們勢如破竹,專挑防禦較弱的地方下手,仿佛提前就知道了城內的部署和易堔的陣法。
餘宜人提著藥箱跟著安大夫到了城牆上的時候,看著滿目瘡痍,血濺城牆,不免覺得有些頭暈眼花。她在易堔的保護之下,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了,所謂戰爭的冷酷無情。那都是要用滾燙的鮮血來祭奠,還有這背後的至親至愛生死離別。
“夫人。”安大夫扶了餘宜人一把,見她的臉色有些不大好。不管餘宜人再如何與眾不同,她到底還是一個柔弱的女人,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快去幫他們止血吧。”餘宜人推開安大夫的手,靠著牆休息了一下。就算餘宜人在深宮的時候,見到過多少人枉死,也不及這場麵的萬分之一。
安大夫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餘宜人,但聽見他人的慘叫聲,還是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餘宜人扶著牆看著城外浴血奮戰的大耀士兵,在這人海茫茫之中,她還沒有找到易堔的蹤影。張望了一會兒,才在人海中找到了易堔。他正在和齊中天正麵廝殺,看此情景,似乎是不分上下。可這一回齊中天是有備而來,而且城內好像出現了叛徒,這個叛徒不隻是餘雪霏,或許還有更重要的那個叛徒還在很好的掩飾著。
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提到了嗓子眼上,久久不能放下。
忽然想起了餘雪霏對自己說過的話,便城的無辜百姓和她,易堔會選擇誰。餘雪霏想用自己知道的一切,來換餘宜人的性命。她不是認為易堔會放棄自己,而是心中堆滿了罪惡感。要是便城被攻破了,那豈不是自己的過錯?
到底是滿城的百姓啊,餘宜人再如何狠心,也不能置之度外。
可是事到如今,她什麼也做不了。
“夫人。”安大夫喚了一聲,餘宜人回頭看著他,然後急忙給安大夫搭把手了。
不管怎樣,現在已經是覆水難收,那她隻能盡自己所能。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悲觀,沒過多久,易堔就改變了陣法,將齊中天的軍隊包圍在其中。看著眼前的轉機,餘宜人驚得瞠目結舌,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
不知易堔這是反敗為勝,還是早有預謀,但是餘宜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齊中天已經處在下風。
天色漸漸暗沉,夜幕將至,戰場已經被打掃幹淨,卻還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林中傳來了野獸的叫聲,在夜色之下,更加顯得陰森詭異。
軍營中洋溢著勝利的喜悅,還有瓷碗撞擊的聲音,接著是漢子們爽朗的笑聲。西涼已敗,看來不日就能啟程回鄉了,這讓他們怎麼不激動高興。
而帳內,卻是氣氛低沉。
“將軍,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也是一時被利益熏心,才做出了這麼糊塗的事情。我是被齊中天威脅的,請將軍放了我這條小命吧。”一男子跪在易堔的麵前,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
易堔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個男人,眼中皆是冷意。“你藏得很好,險些讓我找不出來。”
“將軍。”
“在你被利益熏心的時候,就要有麵對今天的準備。”叛徒,往往都是不可原諒的。更何況,他的一時熏心,是要滿城百姓為此付出代價,包括易堔夫婦。
胡忠命人將他帶了出去,然後惋惜道:“可惜了,還好將軍讓他們帶走的都是假的,不過又讓齊中天那個老賊跑了!他還真是狡猾。”
西涼雖敗,但齊中天還活著。
胡忠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將軍,他是借了李毅出城的機會,才把我們的部署告訴了齊中天。難道那個李毅,就這麼放他走了嗎?”這個男人,有幾分可疑。
要是現在派人去通知那些袁老將軍的親信,還是有機會在到達皇城之前,將李毅抓住。
“我調查清楚了,通知李毅父親病危的那個下人,隻是受到了餘雪霏的威脅,為的就是讓李毅出城。隻要李毅回到皇城,就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沒有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