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想要將皮革抽出來看看上麵記載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周圍有那麼多苗人守著,著實不方便。要是我讓他們出去吧,又不太好意思,畢竟在不知道我有沒有可能再度發瘋的狀態下這些苗人仍然冒著危險守了我一夜。
糾結了一下我還是忍住了看皮革的想法,反正皮革在我手裏,什麼時候都能看。
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到晚上的時候,僑水月和小夜,還有墨嘯一起回來了。
僑水月臉色很差,手臂上還裹著一圈滲血的紗布。紗布包紮的很是粗糙,看樣子裏麵的傷口也已經崩裂開了。我還沒來得及多看僑水月幾眼,小夜和墨嘯就衝到我身旁。
墨嘯應該是累壞了,它把冰涼的腦袋在我臉上蹭了兩下,隨即一溜煙鑽進了我的白玉吊墜兒之中。小夜雖然同樣疲憊不堪,但它還是衝上床將我抱了個滿懷,哭喊著說以為都見不到我了。
我隻好安慰了幾句,正好我也沒臉麵對僑水月,索性把頭埋到小夜肩膀上,隻敢偷偷的斜眼看僑水月幾眼。
僑水月一開始站在門口,幾個苗人好像很尊重她,立即給僑水月讓出了一個座位,那個用弓箭的苗人還專門為僑水月倒了杯水來給她喝。一杯水下肚,僑水月的臉色稍稍好轉,但是眉頭始終還是皺著的。
看到她這個表情,我也不好再做縮頭烏龜了。
摸摸小夜的腦袋,我勉力支撐身體坐了起來。一隻手把小夜和顧霖都攬進了懷裏,另一隻手不好意思的鬧了撓頭發:“水月,我,我昨晚一定是瘋了... ...我絕不是故意要做出那種事兒的... ...”我結結巴巴的說道,但老實說要是我是僑水月的話,聽到這種理由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頓了頓,我還想再多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僑水月揮了揮手用苗語說了幾句,讓那些苗人退到了屋外。
緊接著她走過來,低聲對我說:“陳涼,我看得出你昨晚有些不正常... ...但阿坤也的確受傷了,要是再晚送去醫院一會兒他現在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說道這裏,僑水月的情緒很是激動,她一時間哽住了,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等稍稍冷靜了之後才又重新開口:“你現在好些了麼,我還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僑水月的表情和聲音都和以往區別很大,平日裏她說話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帶著笑意的,現在卻嚴肅的好像個訓小學生的班主任。
我搓了搓手,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對不起。你說吧,你說啥我都聽著。”
僑水月張了張口,話都衝到嗓子眼兒了卻又突然停下。緊接著她的眼睛飛快的瞥了一下床上的顧霖,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你們倆小孩子出去玩兒吧,我要和陳涼說下跟阿坤住院有關的事,錢啊,還有他無緣無故重傷阿坤,這些賬都要好好的算!”
小夜是跟著僑水月的,他肯定已經見識到了阿坤受傷的嚴重性,所以沒敢多說什麼就溜了出去。但是顧霖卻皺緊了眉,小夜牽著她的手往門口走了幾步,這小丫頭又回過了頭來,低聲喊道:“可是是他先念咒讓大哥哥頭痛的!”
“顧霖!是我的錯。”我低斥了一聲。
我和阿坤之間的確是阿坤先念了音降經咒,可他要是不念,僑水月早就被我給活活掐死了。
顧霖跟我到現在是頭一回被我斥責,她先是一愣,緊接著一雙眼睛裏快速蒙了層水霧。氤氳的水霧化作淚珠兒沿著她的小臉蛋兒滑落,顧霖鼻子一抽,咧嘴哭了。
小夜急了,變魔術一樣從懷裏抽出個洋娃娃來塞進顧霖懷裏,連哄帶抱的把小丫頭給帶出了房門去。
僑水月又在房間門口站了幾分鍾,確定倆小孩兒都走了後,她手腕一揚,從懷裏掏出一小盒粉末兒來。
那些粉末呈淡黃色,僑水月蹲下身將粉末灑在地上,隨後滴了點水在粉末之中。那些粉末吸水之後很神奇的膨脹開來,本來隻有核桃大小的一片粉末兒漸漸變得有半個香瓜大,緊接著粉末兒輕輕一揚,竟在地上四散了開來。
“這是蠱吧。你,是要為阿坤報仇?”
我就算再傻也能猜到那些粉末是蠱蟲了,我原以為蠱蟲都是活物,沒想到還有這種因水而生的蠱蟲,跟泡麵似得要用的時候用水一衝就行了,這樣攜帶起來實在很方便,不像阿坤,成天抱著他那顆碩大的骷髏頭和一身的小幹屍,安檢都很難過... ...
想到這我不禁苦笑了一下,都這時候了我還有心思瞎想。我在心裏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等待著僑水月的報複。
僑水月一步步走近,這間病房周圍就我們兩個人,她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