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嗎?雪婉儀就這樣對本宮做一遍。”
按宮中品級,五品以下的妃嬪遇到三品及其以上的妃子才會行跪拜大禮。而且現在高位的娘娘為了顯示寬容大度,平日裏也鮮少讓妃嬪向自己行大禮。她是過於自大不識時務,還是被什麼人當做槍使了?
細細的貝齒在櫻唇下咬下淺淺細印,忍了又忍,依舊道萬福:“嬪妾見過娘娘,昌順媛娘娘萬福。”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倏爾笑道:“既然雪婉儀不會行禮,就這樣蹲著吧。直到你會了為止。”
“嬪妾見到娘娘隻需要道萬福,若行跪拜之禮便是無視宮規,無視祖宗家法。不知娘娘將嬪妾置於何地呢?”我依舊半蹲著,不卑不亢地答道。
“你!”她氣結,走到我麵前,揚手就是一巴掌。
白色梔子從耳鬢間滑落,印著嘴角的血,一派清純,卻妖異地在我裙角綻開,嘲笑著這一切。
“陳瑤……!”一聲低吼從她身後的樹林間傳來。趙朔擰著眉頭,一寸一寸地逼近。衣袍上九條吞雲吐霧的飛龍仿佛在憤怒的咆哮著,嚇得陳瑤花容失色。她強作鎮定,隻是刻意嬌柔的身姿因僵硬而格外可笑,早就不再魅人的嗓音此刻在趙朔耳中聽來想必是令人生厭的:“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朔將我抱了個滿懷,心疼地為我擦去嘴角的血跡:“怎麼弄成這樣?”
我的腿因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而失去了知覺,整個人的重心都軟軟地靠在他的懷中。落在淒涼跪在一邊的陳瑤眼中隻怕又是狐媚惑主的舉止了吧。“皇上恕嬪妾不能行禮……”
“都這樣了還行禮。”他仔細看了我微腫的臉頰,幽黑的眸子裏灑滿了關心,星星點點地映入我的心中,讓我忍不住綻開一個笑容,滿心甜蜜與滿足,“皇上,嬪妾沒事。隻是昌順媛護甲太長了,為嬪妾扶簪子的時候滑到的罷了。”
“你……!”我見他臉色不好,一定是看到了所有精彩鏡頭,便死死按住他的手,柔聲道,“皇上,昌順媛都跪了好一會兒,畢竟娘娘是宮中老人了,皇上若是再不請她起來,隻怕皇上就要擔上不好的名聲了。”語調到了後頭變成了輕鬆地調侃,趙朔也不生氣,臉色卻緩和很多,隻抬了抬手道:“昌順媛平身吧。”
陳瑤還想要說什麼,被趙朔長袖揮斷:“昌順媛身體不好,這段日子就別出門了,安心靜養吧。”
她還想要搶白什麼,豔紅的嘴張了張,最終還是閉了嘴離開。蒼白的臉頰褪盡了胭脂血色,慘然地被歲月衝刷得斑駁。
一身梨白的男子仿佛溶於白色花叢之間,英俊的眉目間波瀾不驚。也許是習慣了,也許是深沉,甚至也許是從未麵對如此強烈的情緒而不知所措。
最終還是轉身離去,殊不知衣袖上早已沾染了些許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