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空子盡管手心見汗,卻依然鼓足餘勇道:“自然是正本清源,還此處一個朗朗乾坤。”
高老頭將眼眯起來,有些輕蔑地道:“那道長如何正本清源呢?”
乾空子的目的隻不過是“打草驚蛇”,也不敢過分逼迫。所以,他從褡褳裏拿出了兩張平常的符紙,平靜地答道:“感謝老人家的茶水,小道這裏有兩道符,請你貼在屋門兩側,兩日之內,陰氣必除。”說完,將兩道符丟在桌子上,轉身出去。竟然一點也沒耽擱,就直奔石山鎮而去。
高老頭死盯著道士的背影,臉色已經變得一片蒼白。對於這一天,盡管他早已經有所準備,卻依然心驚。不久,齊兒回來,見到高老頭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忙問道:“師父,你怎麼了?”
高老頭長歎了一口氣,道:“這一天還是來了。齊兒,你在莊外繞一圈,看看有沒有可疑的生人,若沒有,就去請宋小公子來,就說有一本醫書想請他觀看。”
齊兒應了一聲出去。
宋錚接到高老頭的邀請,還有些奇怪。不過,從魯王密藏、小萍小四遭劫,直到昨日宋玨被聘請為密州文院的教習,他也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所以,他也沒有多問,跟著齊兒來到高老頭家。
見到高老頭,發現這位偽娘郎中一臉的嚴肅,完全沒有平時和藹的模樣。直覺告訴宋錚,將有不好的事發生。果然,高老頭見宋錚兩人進來後,便到屋門外瞅了瞅,然後進屋將門插上。雙方坐定後,不等宋錚客套,高老頭便直言道:“小公子,幾日前我曾與你說過,我們隱姓埋名於此,是為躲避仇家,不知你是否記得?”
宋錚點了點頭,靜等高老頭下文。
高老頭長歎一聲道:“現在,那仇家已經找上門來了。”說著,便將算命道士“乾空子”的事說了一遍。宋錚心中大驚,若事實真如高老頭告訴自己的那樣,對方找上門來,肯定是你死我亡的結局。此時的齊兒則渾身顫抖,斜倚在牆上,幾乎要癱坐下來。
高老頭道:“小公子聰慧過人,也是唯一知道齊兒是女孩子的人,所以,這事我還要請宋小公子幫忙。”
宋錚一愣,高老頭單獨把自己叫來,到底是什麼意思。自己現在不過是個小孩子,應該幫不上什麼忙啊?
高老頭道:“對方現在隻派一人前來,不過是想打草驚蛇,逼著我們師徒倆逃走,然後再將我們抓住,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現在,宋家莊外逃的路已經被封死。”
宋錚大驚失色,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高老頭和齊兒已經是再劫難逃了。可是,對方為什麼會費這道手續,直接抓人不就行了?忽然,他又想到,對方應該還沒發現齊兒是女孩的事。對方的目的是想把“女孩”逼出來,到時候就可以將兩人同時抓獲了。
果然,鄭老頭接著道:“小公子應該已經想到,對方既然沒有直接動手,那就是不知道齊兒是女孩。所以,我打算找一個女孩代替齊兒,然後我和這個女孩一齊逃走,故意讓對方抓住。留在這邊的齊兒,就麻煩由你照顧了。我同你的三叔宋瑜頗有點交情,可以先讓齊兒寄住在西山腳下。不過,宋瑜並不知道我等的事情,也不知道齊兒是女孩子,到時候還要宋小公子代為轉圜。待兩年後,也要請宋小公子設法恢複齊兒女孩子的身份。這一切還得拜托宋小公子。”
宋錚並不知道高老頭和宋瑜竟然攀上了交情,不過,聽到高老頭的計劃,宋錚不禁肅然起敬。高老頭這樣做分明是犧牲自己,保全齊兒。單憑這一點,高老頭之忠義足以驚人。
高老頭道,“宋小公子智計過人,定有辦法將這件事情料理好。我也不讓宋小公子白忙活,這本書就當是酬勞吧。”說著,高老頭從懷裏掏出一本古香古色的棕皮書,遞給了宋錚。
宋錚想到,自己被毒打後,幾近於死,是高老頭救的,又幫忙使自己暫時擺脫了宋玨的高壓,說起來是對自己有大恩的人。雖然高老頭的心計讓自己有點不爽,但他現在瀕臨絕境,自己哪還好意思要對方的東西。所以,宋錚擺手道:“高大夫不要客氣,你對我有大恩,我會幫齊兒的,至於這本書,你還是收回去吧。”
高老頭卻將書塞到宋錚手中,道:“小公子莫要推辭。這本《春陽譜》妙用無窮,與本朝太祖有關,小公子日後詳細研讀,當會發現其中的妙處。另外,我還有一件寶物,留給齊兒,待她恢複身份後,將會轉交給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