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流言盛行,盤查將極為嚴厲,恐怕很難蒙混過去。若完顏玉生遲遲回不了大金,萬一完顏雍死了,完顏玉生如何去爭位?
難道要讓逄檜安排山東關總督喬震川辦此事?恐怕也是不妥。喬震川雖然是逄檜提拔起來的,但為人剛直,是有名的主戰派,豈是短時間能說服的?再說,在形勢沒有明朗之前,逄檜不會讓手下的各路總督和大將知曉此事。
怎麼辦?逄檜明日就要到曆城了,若此事還沒有定計,受逄檜斥責倒不怕,關鍵是會耽誤大事!
想到這些,厲紅娘腦子上冒出汗來了。她又想到宋錚讓胡強送來的消息,“黃公子重陽節拜會叢逵,五龍潭追其女用心險惡”,短短一句話,讓厲紅娘有些吃驚,現在又出現形形色色的流言,這可如何是好?
厲紅娘坐不住了,她起身走出據點,出了武院,向山下走去。一刻鍾後,她進了一處平民小院。
…………
“果然是好手段!”段刃坐在椅子上,眼中寒光閃爍。段刃年屆五旬,長得方麵大耳,麵目和藹。走在街上,人們隻會當他是一個富家翁,誰也不會想到他是實際掌控皇城司的兩名副都統之一。
逄震和逄巽兩個大漢站在他身後。兩人均出身皇族,雖然是旁支,但畢竟是姓“逄”,不過,這兩個頂尖的高手居然甘心聽命於段刃,也可見段刃的不凡之處。當然,也正是因為這個姓氏,段刃才沒派其參加四化客棧的大戰。
“都統大人,流言一出,明日官府為安頓民心,定會加派人手巡查城內。喬總督那邊可能也會有動作!”厲紅娘站在廳堂裏,臉上是焦急之色。
段刃點了點頭,“不用明日。在你來之前,我剛得到消息,喬震川已經下了秘令,北邊的黃河關口,加緊巡防,不管官方貨物,還是走私通道,以及遊方的僧道,都要杜絕過河。咱們原來商量的計策,已經不能用了。”
“動作這麼快?謠言不是不是這兩日才流傳開的嗎?”
“我也不知道喬震川如何得知的,不過,今天一早叢逵拜訪了喬震川,中午時分,便有了這道命令。”
“叢逵?”厲紅娘驚呼一聲。
“怎麼?紅娘覺得哪裏不對勁?”段刃盯著她問道。
“宋錚昨夜送來消息,說黃嵩重陽節拜訪了叢逵,還跑到五龍潭追求叢逵的女兒。”
“竟有這等事?”段刃一下子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幾步,“喬震川不會知道完顏玉生來曆城吧?”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若他真是知道了此事,王爺明日來時,他定會詢問王爺的。”
“現在一切還未定計,王爺如何會向他說明此事!一旦處理不好,定會使其與王爺離心的。”段刃也有些急了,步子踱得更快了。
“都統大人也不必如此心憂,萬一王爺說服了喬總督,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哪會這麼容易!王爺一直是主張堅決抗金的,現在居然與完顏玉生密談,這讓喬震川那個老倔驢會怎麼想?再說,即便喬震川答應放完顏玉生北歸,但他已經下了秘令,叢逵定會借題發揮,將黃河關口看得死死的。”
兩人計議良久,也沒想到合適的解決辦法。最主要的是兩人都有些慌神,萬一此事辦砸了,誰也不能當得逄檜的怒火,極有可能連腦袋也保不住。
剛剛挫敗黃元度方麵的殺手,贏了漂亮的一仗。然而,隨著黃嵩連出兩招,拉攏叢逵,散布謠言,就將兩人逼到了如此境地。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誰也說不準。
兩人又靜坐了半個時辰,身後的逄震忽然道,“都統大人,那宋小郎此次表現極為不凡,又是他發現了黃嵩勾結叢逵之事,何不找他問一下對策?”
“這小子身手不錯,腦子倒也算好使,可現在牽扯到政鬥,並非打架,他一個小孩子哪知道什麼政鬥?怎會有能力解決這種事!”段刃搖了搖頭。
厲紅娘卻眼前一亮,“都統大人,憑他秘報黃嵩勾結叢逵這一點,足見其警覺性之高。反正他對完顏玉生之事全然知曉,我們去問計一下,也沒什麼損失!”
段刃望著厲紅娘,“你把那孩子誇成了一朵花。若非他參加什麼武院大比和文舉,我都想見見他。罷了,讓他來一趟吧。”
厲紅娘點了點頭,轉身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段刃苦笑著搖了搖頭,“老夫居然找一個孩子問計,真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