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玉生笑道,“最妙的是,那假皇子頭部中刀,正應了我們的計策。再加上我們有意將傷情誇大,誰也不會懷疑什麼!”
章壽拊掌笑道,“正是如此!估計二殿下聞聽你遭遇不測的消息後,定會急急趕回來,等兩邊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我們出來收拾殘局,立定乾坤!”
看到兩人都比較開心的模樣,宋錚也陪著笑了笑。他心裏明白,皇城裏高高在上的那位,才是真正的幕後推手!
第二天,雄州知州的奏報送至中都,稱六殿下回中都途中,遭遇近千馬賊襲擊。衛軍及地方守備營奮力拚殺,斬殺九百三十七名,僅賊首等十餘人逃脫。六殿下頭部中刀,人事不醒,生命垂危!
完顏玉生作為最有可能的皇位繼承人之一,現在居然受重傷而昏迷,實在太令人震驚了,中都一片嘩然。
老皇帝完顏雍聞報後,當即吐血數升,半天後才醒轉過來。當即下令禦史中丞卜散裏、樞密副使顏盞旺共同調查此事,新任武衛帥完顏且合,奉命抽調三千武衛軍,以西門主將尤台為統領,前往雄州,護衛完顏玉生。另派出太醫十餘人,前往雄州,為完顏玉生診治!
另外,老皇帝還下了降罪詔書,河北東路按察使,任由馬賊在境下出沒,立即罷官。雄州知州管治無方,立即撤職查辦。雄州守備懈怠軍事,著有司查辦問罪。就連鐵達木也受到牽連,罰祿一年,仍領河北東路邊關。反而那些拚死保護完顏玉生的護衛,亡者給以重恤,傷者則由雄州地方守備營盡力醫治,也發了賞金。還將其記錄在冊,一旦康複,將擢拔其職。
接著,完顏玉瑟被劫的消息也傳了出來。比起一個大金公主來,完顏玉生不知要重要多少倍。不過,除了普通百姓將其當作談資外,朝廷內的官員沒有人去關心完顏玉瑟的消息。
在整個朝廷震動的時候,老皇帝又下了一道命令,令完顏璟拜左相完顏章壽為師,學習署理政務。完顏璟此前曾被任命為武衛軍北門主將溫雄的副手,即武衛軍副將,學習軍務。眼下,又要學政務。老皇帝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完顏章壽原來身為主和派的領軍人物,被任命為完顏璟的老師,這是皇帝有意將主和派的勢力全盤送給完顏璟。老皇帝這一招,如同一針強心劑,注入大金官場。許多原本是牆頭草的人,都開始倒向完顏璟,而完顏章壽赫然又成了新的勢力的代表。不過,這一次,完顏璟不僅擁有了原來主和派,還裹挾進了原來的中間派,以及部分已經投靠過來的主戰派。其勢力迅速躥升,隱隱蓋過了鐵杆主戰派勢力。
兩天後,太醫的詳細奏報又送到了中都。奏報稱,六殿下的刀傷,深至頭骨。殿下在昏迷一天一夜後,終於醒來。已無性命之憂,隻是由於失血,身體虛弱。不過,在奏報最後一條,太醫們加了一個排比句,“目直而不活,聲聞而不識,口笑而不時,便溺而不知!”
再也沒有比這一句更有殺傷力的了。這就等於說,原來風流倜儻的六殿下,現在已經變成了傻瓜蛋。
於是乎,有更多的人,開始向著新的兩大陣營分化,中都的形勢,迅速的明朗化。
接著,許多小道消息從雄州傳過來。其中一條是,完顏玉生的老師完顏章宗,心痛過度,以至性情大變。對任何試圖接近完顏玉生的人,都懷疑是殺手。雄州本地海禪寺的和尚,為六殿下做場法事祈福,剛做了一半,就被章宗趕走了……
“小郎,這樣是不是太難為章先生了?”在鐵牛坊的院子裏,完顏玉生滿麵笑容。
宋錚笑道,“章先生老成謀國,我也沒想到他也來了一招假癡不癲,也幸虧如此,不然的話,讓了然老禿驢的那些手下接近假皇子,說不定會瞧出什麼端倪,那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完顏玉生笑道,“就是任由那些手下接近假皇子,他們也看不出端倪。”
宋錚隱隱猜到了什麼,不禁心中一驚。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假皇子的周圍,現在都是武衛軍,並非完顏玉生的鐵杆人馬,章宗為防備不測,便對假皇子下了狠手,將其真的弄成了呆癡。
這一招,讓宋錚有些心寒。雖然到現在宋錚仍然不知道假皇子的姓名,但不管怎麼說,假皇子功不可沒。看到完顏玉生頗不以為意的樣子。宋錚頭一次對這樣的奪位把戲,感到一絲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