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狀元金令(上)(2 / 2)

龍輦裝飾不凡,各有一名清秀的太監,煞有介事地揮動著鞭子,緩緩而行。

前後兩輸龍輦一模一樣,也是從安全角度考慮的。當年張良謀刺秦始皇,“誤中副車”,這個副車的作用,還是很關鍵的。至於圍觀者自然搞不清虛實,隻有老老實實地低著頭,一動不動。皇家威嚴,不是平民百姓所能冒犯的,即便是真的見了皇帝的麵,也不能直視,這也是必須的禮儀。

宋錚也注意到了二輛龍輦,不禁暗歎小皇帝防備之森嚴。天子禮儀,根本不能和其他人相比。宋錚曾見過喬震川的威風,也見過城衛軍統製藍世光的氣勢,不過與聖駕相比,要差得遠。

大纛來到武院門口,宋錚和韓奎均執軍禮,單膝跪地,低下頭,兩手虛抱拳,置於頭頂上方,恭敬無比地等著小皇帝的到來。

龍輦在武院門口略一停頓,便進入了武院。宋錚悄悄抬起頭一看,心中突然狂跳起來。他赫然看到,緊跟龍輦之後的,有兩人。其中一人宋錚認識,正是逄檜。而另一人五十多歲,額頭高亮,雙目狹長,兩眉濃密,如根根紮二尺銀髯整整齊齊,明顯是仔細打理過。一身銀白錦緞長袍,綠色的纓絡玉帶,使他的腹部稍稍鼓出。頭冠為紅色角帽,兩端是黑色的翎翅,隨著胯下駿馬的前行,不停地上下抖動著,看上去有些滑稽。

這一人能與逄檜並馬而行,氣勢上卻絲毫不弱於逄檜,不用猜,這人是權相黃元度無疑了。文官坐轎,武官騎馬,這黃元度連甲胄也沒有,就穿著這麼一身官服騎在馬上。這身打扮雖然有些不妥,卻意外地在他身上增添了一種英武之氣,比起全副武裝的逄檜來,這黃元度詮釋了另一種威柄。

宋錚不敢細看,隻是快速掃了一眼,便低下頭去。他敏銳地感覺到,數道透入骨髓的目光在他脊背上掃過,緊接著,逄檜略帶尖細沙啞的聲音響起來,“黃宰相,這兩位便是宋錚和韓奎,之前進考武進士時,我來過武院一趟,倒是認識他們,這兩人倒算得上這一屆武進士的翹楚了。宰相大人素有知人之明,你來看看,這兩人如何?”

“果然是少年英才。”黃元度點了點頭,轉而笑道“王爺知道,我向來不知軍,軍中選拔人才與科舉之道完全不同,若是讓我說出個一二三來,可是難為我了。”

“宰相大人說笑了。”逄檜淡然應了一聲,便撥馬前行。黃元度麵色不改,目光在宋錚和韓奎身上各掃視了一眼,便捋著胡須,不疾不慢地跟了上去。

宋錚長吐了一口氣,這黃元度的眼光,好像能看透人心一般,好像一點秋毫都難逃其法眼。與之相比,逄檜則目光陰冷,像是一把把鉤子,把你的內心真實想法勾出來。而黃元度則根本不用勾,好像一下子就能看透你。不愧是大齊朝首屈一指的兩個權奸,其眼光之毒辣,毫無分別。

所有的禁軍都入了武院,郎將馮占寶也站在大門口,吩咐宋錚和韓奎,各自帶著自己麾下的城衛軍士,到甲字訓練場集合,等候比鬥開始。

宋、韓二人不得不理好隊伍,來到甲字訓練場。

場上,禁軍早已經分布好了,把整個甲字訓練場團團圍了起來。聖駕已經擺好。十餘套精美的木製桌椅,立在甲字訓練場南側。再往南,便是皇帝的兩副龍輦。

一個十數歲的清秀少年,身著黃色龍袍,外穿紅色大氅,英姿勃發地站在桌子後麵。一邊看著入場的隊伍,一邊興奮地指點著什麼。在他兩側,黃元度和逄檜一左一右,低聲附和著。少年身後,一個瘦高的太監低頭彎腰立在那裏,畢畢索索,像是被寒氣凍透了骨頭一般。

少年自然是當今大齊天子逄瑛了,瘦高太監則是宋錚的老相識錢滿櫃——現在小皇帝身邊的紅人中貴人,號稱小貴子。聖駕降臨武院,黃元度為宰相、逄瑛為太尉,居然都陪著來了。這兩人一個是皇帝的外祖父,一個是叔父,均位極人臣。這一次同時出現在武院,有點難以令人置信。

宋錚和韓奎,站在木架東西兩側各一百丈距離的地方,隔空對視著。麾下的城衛軍士都蠢蠢欲動,等待著最後一刻的碰撞。

正等待間,兩名禁軍分馳兩側,大聲喊道,“宋錚、韓奎,快上前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