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檜聞聽逄霆大發善心,居然要拿出三千兩銀子來救助百姓,不禁暗覺好笑。逄霆是什麼人他自然清楚,不過是皇室中的一個惡少罷了。讓他大發善心,簡直可笑至極。
宋錚沒有接口,而是接著對逄葳道,“之所以借助郡主的名頭,也是因為郡主名聲甚佳,號召力不凡。小公爺自知理虧,之前又有不當之舉,所以才有所冒昧。”
“哼!你說的倒輕巧,別人還以為我欺負逄霆是的,我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主兒嗎?”
“郡主自然不是。但小公爺一副悲天憫人的衷腸,郡主也不能辜負他的心意不是?”宋錚鼓動如簧巧舌,“再說,總不能叫公爺金,或者霆基金吧?那也不太好聽啊!郡主你覺得呢?公爺金和葳基金哪個好聽?”
“自然是葳基金好聽!咦,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啊!”逄葳有些遲疑。
宋錚哪會給她反應時間,急忙應道:“就是啊!有個好名字,事情就能成功一半兒!葳基金聽著多大氣啊?郡主想想吧,那些被馬車撞的人多麼可憐啊。遇到像郡主這樣通情達理的還好些,若遇上那凶悍的人,連點銀子也討不到。隻有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這些人缺胳膊少腿兒的,連謀生的能力也沒有了。攤到上有老下有小的,連飯也吃不上。隻能一家人凍餓街頭,淪為乞丐了!”
宋錚越說越慘,逄葳也麵露不忍之色。
看到宋錚又胡說八道,而且還忽悠他閨女,逄檜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他轉念一想,三千兩銀子買個好名聲,似乎也不錯。古人狡兔三窟,那馮諼為孟嚐君“市義”,孟嚐君也因此而最終受益。這個“葳基金”豈不也算得上狡兔之一窟? 逄檜越想越覺得此主意甚妙,隻是不知道這宋錚用什麼方法糊弄了逄霆。
“郡主啊,你不為自己考慮,你也得為那些受傷的百姓考慮啊。那些百姓得了救助,有了衣食,必定對郡主感恩戴德,說不定還稱呼郡主觀音大士。”宋錚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逄葳,見逄葳聽到觀音大士的時候眉頭微蹙,便立即道,“關鍵是他們有了錢,就可以孝敬白發蒼蒼的父母,可以照顧那些嗷嗷待哺的嬰兒。”
宋錚的最後一句話,徹底征服了一向心高氣傲的逄葳。她剛要點頭答應,逄檜插口道:“宋小郎,你不用說了,你此舉甚善,我代葳兒答應了。另外,我王府再出一千兩,著你和逄霆把這件事情辦好。”
“爹爹!”逄葳撅起了嘴,她自己本來就要答應,逄檜一插言,倒顯得她不能事理了,是故不依。
“好了!好了!”逄檜擺了擺手,“你把茶壺放這裏吧,我和宋小郎還有正事兒要談!你先下去吧!”
逄檜一向以嚴厲示人,若無他的命令,王府任何人都不能進明策院的。他雖然嬌慣這個惟一的女兒,卻也要維持一家之主的氣度。
“爹爹!”逄葳又叫了起來,見逄檜臉色又要冷下來,便輕哼了一聲,將茶壺放到宋錚身旁的小桌上,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一會兒我再找你算帳!”
宋錚不禁愕然,怎麼這事兒還沒完啊?
逄檜裝作沒看見,低頭抵起茶水來。
逄葳輕跺了一下腳,轉身出去了。
剛剛關上門,宋錚便起身單膝跪倒,“王爺,葳基金的事兒,請恕在下不告不之罪。”
“葳兒被我慣壞了,小郎不要介意。救助百姓是善事。本王雖然不管江寧城的百姓救濟,但善事還是要做一些的。允許你宋小郎當義不讓,就不讓本王當善不讓嗎?”
“卑職不敢!在下請罪,實因卑職弄壞了王爺的東西。”這事兒總要說一說,不然逄檜知道了真相,還是不太妥的。
“哦!什麼東西?我怎麼不知道。”逄檜有了興趣。
“卑職雖是空手前來,卻也帶了一幅家父寫給王爺的字畫兒。可惜剛才與馬車刮蹭時,那幅字兒也被毀了。在下惶恐,沒敢相告。惟等家父重寫一幅,裝裱後再送過來。”
逄檜恍然明白了,為何逄霆那小子會拿出三千兩銀子來,原來原因再這兒。這宋小郎倒也真是好本事。“西山先生的字兒固然難求,然你是為了救人,想必令尊也不會怪你。起來吧!”
“謝王爺!”宋錚這才站起身子來。
“那茶壺中,便是那妙味茶了,你先嚐嚐吧。初聞起來,可能有些異味,然多飲幾杯,妙處便顯出來了。”
“謝王爺賜茶!”宋錚拿起茶壺,自斟了一杯。茶湯發綠,略有暗色,香氣中卻帶了一絲氨味。宋錚嗅覺靈敏,驀然想起剛才進屋時,屋裏飄著便有這種味道。
宋錚喝了一口,茶是菊花茶,還放了糖,香氣也足。隻是那股氨味,卻讓宋錚感覺不太舒服。宋錚遲疑地問道,“王爺,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