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管事,一路上見你如此小心,不愧我包家的頂梁柱。叔父委你擔任如此重任,果然盡忠職守。”說話的是那位公子。
“四公子廖讚了,老爺賞我一頓飯吃,我盡心就是了。至於頂梁柱,在下是愧不敢當的。”被稱為二管事的人答道。
“我初次奉叔父之命來此地,對這裏一點也不熟悉。這一路上,二管事不肯與我明言,現在到了這裏,總應該給我介紹一下了吧。”
“那是自然。公子也別怪在下太過謹慎。而是這印廠是咱大通錢莊最高的機密所在。在下怕隔牆有耳,所以才小心一二。”
“我怎會怪你。”那位公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事關重大,你這樣做是應該的。”
接下來,那位二管事將印廠的大體布置和一些緊要之處說了出來。也許是到了島上,這兩人談話沒有什麼顧及。所談內容,被不遠處的宋錚,聽了個大概。
這位二管事和四少爺,都不會武,所以,宋錚才跟得較近。要是在船上,他卻不敢靠這麼近聽其談話。早在上船前,他就知道,那些灰衣人中,有數個武藝不錯的家夥。但不知為何,這些灰衣人竟然沒跟著進島,反而在岸邊停留下來。想來是包家人自認這島上安全無比,根本不用人護衛。
行了大約二裏許,宋錚便在夜色中看到一個黑咕隆咚的大院子,附約有燈光在院子裏閃出,映得那處的天空也好像亮了幾分。
很快,馬車來到院門前,車夫喝停了馬。宋錚連忙停身,隱藏在一棵樹後。那是兩扇黑漆漆的大門,一看就十分厚重。而在左側的一扇大門下,開了一處窄小的小門。
“二管事,四少爺,咱們到了。”隨著車夫之語,車廂簾被掀開,公子和老者先後下了馬車,向著院門行去。
啪啪啪,隨著三一二二節奏的幾次敲門,小門很快就打開了,裏麵有一名灰衣人,提著燈籠。見到老者和青年公子後,連忙施了一禮。兩人點了點頭,從小門進去了。
施即,大門被打開,裏麵傳來一聲吆喝,“把馬車駛進來吧。”
宋錚再不遲疑,快速上前,鑽進了車底,很快就把身子掛在車軸上。那名車夫一甩馬鞭,馬車便緩緩地向著大門駛去。
宋錚吊在車底,扭頭觀察著周圍的形勢。由於視線所限,他看不到太高的地方。不過,他沒有輕舉妄動。厲紅娘雖然告訴了他大通錢莊的印處所在,卻沒有告訴他具體的環境,更沒有什麼結構圖。一切自然小心為上。
當然,這次能輕易地潛到這裏來,還是讓他有些意外。本來,他是想上岸後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行進入院內。然而,他發現此島的防禦,不像他想的那些嚴密,這才冒險潛進來,居然一舉奏效。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工夫,馬車進了一處院子,從隱約傳來的馬溲味來年,這裏便是馬棚了。很快,車停住了。那名車夫將車卸在一處靠牆的地方,便牽將馬牽走了。
宋錚長籲一口氣,緩緩鬆開手,躺在了地上。盡管他在車底吊的時間不長,但整個身體全靠臂力和腰力支撐,還是讓他十分吃力。
當然,他不是沒有機會中途便下來。不過,從那位二管事和四公子的談話中他知道,在這處院子的東側,便是印廠的一個重要地點所在——造紙坊。為防萬一,他還是堅持著到了此處,看看有沒有從這裏潛入造紙坊。
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宋錚便鑽出了車底,將身子緊緊地貼在牆上,打量起這裏的環境來。
通過天下的星辰,宋錚很容易辨別出方向。自己身後的這堵牆,位於院子西側,分外高大,足有三丈餘高。牆頭上插滿了荊棘、鐵絲,一看就是整座院子的外牆。他可是聽二管事介紹過,整個外牆五十丈內,不植一樹。這也是為了拒絕江湖中人借助高樹窺探裏麵的動靜。而在這座島上,種了無數棵硬柳木。這些硬柳木,便是造紙的原料了。
院子南側是馬棚,十餘頭高大的騾馬便養在這裏。其中有四五頭是馬,而其餘的,便是負重力量出色的騾子。而在院內,還停著幾輛大車,一看就是運貨所用。
院子北側有他剛剛進來時的院門,旁邊是幾間房屋。窗子裏透著燈光,裏麵還有說話聲。聽聲音,是馬夫和車夫的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