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張二棍也清楚,自己之所以混得這麼滋潤,主要是因為背後有薑頭兒給自己撐腰。不然的話,自己手裏這百十號人,早就被人滅得一幹二淨了。
張二棍長得人高馬大,頭腦可一點也不簡單。薑頭兒罩著自己,自己自然以薑頭兒馬首是瞻。就像這一次,薑頭兒提出要找一下商貿行的麻煩。盡管張二棍知道商貿行背景不簡單,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還讓手下動員街頭上的各色混混,硬生生拉出一支二百多人的“大軍”。
想到薑頭兒,張二棍回頭看了看。隻見薑頭兒和他的兩個手下談笑自若,一副輕鬆的樣子。張二棍不禁暗自舒了一口氣,便開始琢磨起今日要辦的事來。
昨天,商貿行的掌櫃和聲細語,讓張二棍有些發愣。今天,他可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絕對能把碼頭攪個天翻地覆。正事張二棍幹不好,但說到搗亂,張二棍的西淮青皮可是“當仁不讓”的。
當然,具體要怎麼做,還要聽薑頭兒的吩咐。薑頭兒可是說了,隻要這事兒成了,自己就能得一百兩銀子。有了這一百兩,想必自己就能登上“小荷香”的畫舫了。想到小荷香那玲瓏的身段兒、柔糯的聲音,張二棍心裏頭不由得一陣火熱。
貝樂業和呂春站在正前方,一臉嚴肅地看著張二棍的車柄。在他身後,還有形如篩糠般的兩個老頭。百十名“鏢師”也立在小貝和呂春的身後。他們表情嚴肅,動作整齊劃一,隱隱透出一股殺伐之氣。
見張二棍帶領眾青皮來到,小貝和呂春相視一笑。
“這個張二棍倒真能搞,居然弄輛驢車來坐,對著驢屁股閉目養神,也不怕熏死。”小貝顯然對張二棍的坐駕看不上眼。
“一夥地痞流氓,你還指望著他們有多麼高的道行?”呂春撇了一下嘴,“一會兒咱就依著小郎的對策玩他們,保證讓他們丟半條命。”
兩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又嘿嘿笑了起來。
“兩位掌櫃,何事這麼高興啊?也說出來讓俺老張聽聽。”張二棍終於來到近前。他今天確實膽子大了一些,主動插起嘴來。
“沒啥,剛才我們倆正打賭,看看這頭驢的驢鞭到底有多大。”小貝胡說八道應了一句,便道,“張官人有禮了。”
張二棍一邊大咧咧地回了一禮,一邊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驢車,心裏暗自奇怪,拉車的這兩頭驢,明明是草驢(母驢),哪來的驢鞭?
“張官人,鄙東主已經答應,留用西淮關諸位,還給各位開出了不少的銀子。”小貝開門見山地道。
“真的?”張二棍先是一臉驚詫,接著連忙轉喜道,“多謝兩位掌櫃。”
“張官人哪裏話!”呂春不以為然地道,“不過,鄙東主也提了一個要求,還請張官人答應。”
“什麼要求?”張二棍的臉瞬間轉冷,速度之快,讓人歎為觀止。
“在正式成為商貿行一員前,諸位需要先試用三天。張官人知道,咱這商貿行也是混飯吃的買賣,總應該有點規矩。”呂春連忙解釋了一句。
貝樂業立即在後麵跟上了話,“鄙東主說了,今天貴方來多少人,我們就給多少人的工錢。若是有幾個人以後遭淘汰了,那他們三天的工錢,全歸張官人一個人。”
“哦?居然有這種好事?”張二棍再一次愣了。
“還請張官人支持一下我們。”貝樂業佯作“委屈”地道。
張二棍轉頭一想,反正此事對自己沒什麼壞處,便點了點頭。
呂春大喜道,“多謝張大官人了。小號現在擬定了一方文書,若是你看著行,就在下麵按個手印吧?”說罷,呂春便把一張紙遞了上去。
張二棍輕哼了一聲,沒有接紙。呂春一拍腦袋,他倒是忘了,眼前的這位張大官人是個文盲。於是呂春便輕聲地將紙上的內容念了一遍,自然是非常誘惑人的。
張二棍感覺不放心,便將紙拽過來,衝著身後一伸手。過來一個瘦小的漢子,小聲地念著紙。甫一念完,這小子便結結巴巴地道,“張頭兒,你快簽了吧。”——這一位倒是夠心急的。
“當然,如果張官人仍然不相信我們商貿行,我們把此處的兩個裏正也請來了,讓他們作個見證。”
張二棍打量了一下兩個老人,便回頭看了看薑頭兒方向,喃喃自語道,“好了,聽我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