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女子的聲音有些熟悉,好像從聽到過。
這時,隻聽得那男子道,“他們怎麼派你去和黃嵩聯係,派不出別人了嗎?”聲音裏含著幾分怒氣。
女子輕笑道,“派我怎麼了?派別人去,上邊放心麼?”
“他明明知道咱們……”男子頓了一下,“這不是拿你當妓女使喚嗎?”
“幹嘛說的那麼難聽?小妹我本來就是以色侍人,也不再乎多這麼一個。”
“你……你不要臉!”男子極為憤怒。
“我不要臉?”女子冷笑道,“你覺得我和你在一起就是要臉了麼?別忘了,咱們可是兄妹。”
男子仿佛立時沒了氣勢,低語道,“那不是我們還沒相認麼,陰差陽錯,才發生了糊塗事。”
“是啊,是糊塗事!”女子冷冷道,“你多好啊,從小就有人照顧。我呢,母親是歌伎,我長大了後,依然是歌伎。可母親卻還偏偏記著那個老畜生,非要讓我姓連,裏麵含著個‘車’字。她臨死也沒忘了那個老混蛋。”
“不準你罵父親。他並不知道有你!其實,他對你母親還是一直掛念的。”
“哼,就算那個老畜生知道了我又如何?難道能把我接過去當大小姐?”女子憤懣地道,“他根本就是無情!”
“我說了,他一直對你母親懷有歉疚,當時他剛剛考中武進士,有家有室,卻沒有寸功,如何娶你母親過門。”
“那他後來呢?”
“後來……後來他也尋過你母親,卻沒有尋到。”
女子嗬嗬笑了起來,笑聲中有幾多悲涼,又滿是諷刺之意。
男子沉默了片刻,道,“水兒,咱們為何要吵呢?父親已經被奸人所害,我們更應該相互照顧。等給父親報完仇,我就帶你遠走高飛,如何?”
宋錚心中狂震,他知道這女子是誰了,赫然是那個曾經害過他的連水兒。這男子,好像是連水兒同父異母的哥哥,兩人之間好像還曾發生過苟且之事。
女子的笑聲停了下來,卻變得十分冰冷,“遠走高飛?笑話,你現在可是堂堂的左司提刑,你舍得丟開嗎?連玉啊,別說我沒看透你。”
宋錚心裏又是一顫。連玉!這男子居然是自己正要查詢其底細的連玉。那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還讓自己聽到這麼一段秘聞。連玉也好,連水兒也罷,居然都是姓車!
此時,屋子裏的連玉急著表白道,“為了你,我什麼都舍得!”
“是嗎?那我問你,遠走高飛又如何?難道讓我當你的媳婦?我們能在一起嗎?”
連玉囁嚅道,“我們……我們找個沒有人找到的地方住下來,我保護你,守護你一輩子。”
“你別傻了!”連水兒冷道,“先把自己的差事幹好吧。上邊可不是好糊弄的。說罷,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我好像向邊彙報。”
連玉沉默了一會兒,“水兒,我們……”
“說正事!”
又等了片刻,連玉歎了口氣,平靜地道,“你回報國公爺,桓大人讓我稟告,左司一切正常,我們的人已經進入洛陽關和東京關,穀破虜、張靈等重點將領均處在我們的監視之下。至於國公爺要考察的那幾位,均沒有什麼異動。”
“城衛軍這邊動手了嗎?”
“還沒有,桓大人的意思時,城衛軍和都衛軍都非同尋常,再加上厲紅娘與王府關係太緊密,還不好插手。哦,詳細情況桓大人寫了東西,你交給國公爺。”
宋錚探出手指,在窗紙上穿了一個小洞,往裏觀瞧。隻見一個虎背熊腰,相貌堂堂的男子,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狀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在他對麵,一身白色褻衣的連水兒斜躺在榻上。由於背著宋錚,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水兒,說起來黃家亦是咱的殺父仇人之一,你何必要幫著黃嵩去對付宋小郎?”連玉臉上是一副愛惜之色。
“怎麼,你要管國公爺的事?”
“不是,不是,國公爺對我車家恩同再造,我怎敢管他的事。隻是我聽聞那宋錚入值右司後,同黃家鬥得不可開交。咱們正好拉攏利用,又何必為難他?”
“哼,國公爺的心思,又是你能猜度的?若我不加把火,黃嵩又如何敢對宋錚下手?黃元度那頭老狐狸,現在可是老烏龜,出手謹慎著呢。惟有讓兩邊很快打起來,國公爺才好發力。再說,國公爺對宋錚可不太看好,這家夥頗有智計,騙得小皇帝對他那麼信任,實際上還是王府那邊的人。讓他們狗咬狗,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