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瑛思忖了一會兒,“宋師說的不錯,是朕氣急攻心了。好,就再饒他一段時間。等時機一到,朕必將其銼骨揚灰。”
盡管按下怒氣,但逄瑛對滌非的惱恨可並未減少。接下來,他與宋錚探討了一下再次刺殺的可能性。滌非送了兩個俊俏和尚給黃嬌當麵首,小皇帝自然恨之入骨。可惜,滌非這次小心了許多。那兩個俊俏和尚出入均由十餘名武僧看護,黃嬌又特意下了旨意,著百名禁軍護送,實在難以下手。
君臣言談良久,逄瑛歎道,“朕5歲即位,幼時頑劣,不諳世事。母後常年教導,宰相亦一力扶持。說起來,不應對他們有所猜忌。然母後那些事,實在深傷朕意,而宰相一手持政,亦非大齊之福。不是萬不得已,朕不願與其發生齟齬,個中苦惱,宋師可是明白?”
宋錚心裏也慨歎,黃嬌和黃元度為了幼主,這些年也算費盡了心力。要說逄檜沒有絲毫不臣之心,恐怕也不令人信服。然而現在,逄檜應該是熄了那點心思,轉而謀求為大齊開拓疆土。反而是黃嬌,因自不檢點,讓小皇帝深為不滿。而在逄檜漸漸放權的同時,黃元度卻越發坐大,把持朝政,同樣讓小皇帝不舒服。所以,小皇帝才支持自己在右司動手腳。否則,自己何敢在右司大膽妄為。
“聖上的心意,臣明白。若聖上有命,臣以後會和緩一些,不采取太過激烈的方式,以免相爺怨恚聖上。”
小皇帝擺了擺手,“這是兩碼事,右司那邊,還是要爭過來的。盧俊青此人,自是留不的。隻是這個時機,還需要掌握好。黃嵩此人我雖然厭煩,但畢竟是國舅,宋師便放他一馬吧。”
宋錚盡管不情願,還是躬身答應了。他心裏自然是暗打算盤,若是讓自己查到黃嵩不軌的證據,到時候,即使是小皇帝想保他,也保不住。
眼看君臣就要結束這場談話,忽然錢滿櫃來報,黃元度求見。
宋錚與小皇帝相互看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奇之意。略微一頓,宋錚道,“聖上,臣先回去了。”
逄瑛點了點頭,“也好。宋師先回去斟酌一下,右司整頓固然不可放鬆,亦要借機發力,把右司的名頭打響。”
“是!”宋錚立即領命。他知道,這是小皇帝在催促他,要敢緊實施第二步,即遴選可以捉拿的貪官汙吏,出動右司人手,在百官麵前立威。說白了,小皇帝想讓右司這個拳頭,早點發揮出威力來。
宋錚緩緩後退,剛剛踏出殿門,便見黃元度氣呼呼地站在門前。看見宋錚,黃元度兩眼冒火,大罵道,“賊子,盧俊青對你百般忍讓,你猶不知足,何以謀害他!”
說著,黃元度不顧老邁,一把朝著宋錚抓來。
“相爺這是何意?”宋錚重新後退進殿門。
黃元度不依不饒,又撲進殿來。宋錚心中一動,當即拱手,“相爺,你有話好好說。卑職哪件事辦錯了?”
“你這忘恩負義的混蛋!我打死你個小畜生!”說著話,黃元度一巴掌衝著宋錚拍下。宋錚輕輕側身,那一巴掌拍到了宋錚肩膀上。
黃元度自不甘休,還要再打,卻聽到小皇帝厲喝道,“住手!”
黃元度的手掌停在半空,旋即狠狠地瞪了宋錚一眼,便轉身向著小皇帝跪倒,“聖上,請為老臣作主!”
小皇帝吞了一口吐沫,鼓足勇氣道,“黃宰相,你身為百官之首,居然在朕麵前追打朝廷命官,成何體統!”
“聖上,”黃元度高叫了一聲,“盧俊青被人害了?”
“啊?”逄瑛和宋錚齊齊吃了一驚。逄瑛禁不住看了宋錚一眼,宋錚連忙搖頭道,“卑職雖與盧大人不算太和睦,但並無謀害他之心,還請聖上明察。”
逄瑛暗道,除了小貴子外,恐怕就屬你想要殺盧俊青了。
見小皇帝不信,宋錚也有些著急,不過,他還是努力平靜下來,緩緩道,“相爺,盧大人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你自己作下的你不知道?”黃元度怒道,“盧俊青已經稱病在家,分明是把右司交由你處置,你不感恩,反而使人下毒害他。”
下毒?宋錚一愣,旋即鬆了一口氣,拱手道,“聖上,相爺,請明察,卑職再膽大,亦不敢用如此手段對付盧大人。”
“是啊?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宰相,還請詳細道來!”小皇帝也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