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這裏,連水兒的事已經確定了。她並非什麼車氏與名伎的私生女,而是原本就叫連水兒。國公府利用她,拉攏住了連玉,也就是如今左司的提刑統領。
隻是這個山穀的疑問太大了。要知道,袁州這種地方,比不上邊關的幾個路。像山東路的密州,其守備營原本有兩千多軍士。之所以如此,是為了萬一金齊發生戰事,可以迅速在山東路境內調兵。而袁州算是大齊的腹地,守備營的軍士,一般隻有一千二百人。而且逄檜整編各地守備營後,邊關各路的州府,除了軍事集結的重鎮有三千餘人外,普通的州隻有八百人,而袁州這樣的地方,應該隻保留了五百名軍士。
袁州並非荊湖南路的軍事重鎮,怎麼會出現上千軍士?而且搞得這麼嚴密,若非袁蓉身手驚人,又常年搞探查工作,根本無法察覺。
正思索間,外麵傳來了喧嘩聲,宋錚站起身子,走到了窗前,向下一看,隻見街上雞飛狗跳,數十名衙役、家丁,簇擁著一個中年人向這邊行來。中年人身著知州官衣,騎著馬,方臉大耳,麵如重棗,甚有官威。雖然天氣炎熱,他仍然衣冠齊整,臉上絲毫不顯慌亂之態。
在宋錚向下看時,中年人恰好抬起頭來,一雙淩厲的目光瞬時與宋錚對上了。宋錚笑了笑,衝著中年人招了招手。
中年人勒住馬,高聲叫道,“樓上可是宋鐵骨宋公子?”
“正是區區,下麵可是鹿知州?”
“正是本官,宋公子,你將小犬拘押在樓內,不知有何見教?”
“知州大人誤會了,我正與宋公子相談甚歡,何來拘押之說?至於見教,那就更談不上了,宋某隻是想與知州大人當麵一敘。煩請知州大人上來,在下在這裏靜候。”
街上人頭攢動,隻見許多百姓湧了過來,將宜風酒家圍得水泄不通。知州府的大公子被人困在樓內,這可是一大奇聞。遠處,更有不少百姓往這邊跑。
鹿丙軒冷哼了一聲,翻身下馬。帶著幾個人進了酒樓,其餘的衙役則封死了酒樓和左右街道。
宋錚回過身子,麵色凝重,“袁姐姐,你去站在牆角那兩人身邊。瑟兒,你到我身後來。”
袁蓉也湊到窗戶上看了一眼,便回身抽出劍來,立在了牆角處。
宋錚回到椅子上坐下,瑟兒滿臉興奮站在了他身後,還裝模作樣地給宋錚按摩起了肩膀。弄得宋錚哭笑不得。
很快門外腳步聲響,旋即門被打開,鹿丙軒與七八個衙役、家丁出現在門口處。
宋錚在肩膀上拍了拍瑟兒的手,示意她停下,這才抬起頭來,在椅子上略拱了一下手,“鹿知州,久仰久仰。”
“廢話少說,我兒呢?”
宋錚衝著牆角處一努嘴。鹿丙軒跨進門來,正看見自己的兒子與家丁斜倚在牆角處,兩眼緊閉,人事不醒。
“爵兒!”鹿丙軒叫了一聲,便欲上前。其身後的幾個人也叫嚷著,要衝上去。
袁蓉將劍刷刷揮動了兩下,鹿丙軒停下腳步,衝著宋錚怒道,“宋公子,你把我兒怎麼樣了?”
“他啊,隻是一時困倦,睡著了。瑟兒,去,把鹿公子叫醒。”說著,宋錚把茶壺拿了起來,向身後一遞。
瑟兒接過茶壺,衝著鹿爵臉上潑去。那茶水雖然溫度下降了,但仍然滾燙。鹿爵受刺激,哎喲一聲,醒轉過來。
“爵兒!爵兒!”鹿丙軒喚了兩聲。
“爹!爹!”鹿爵漏風的嘴嘶喊著,扭動胖身子,想要站起來,卻被袁蓉一腳踏在小腹上。
鹿丙軒大怒,還要上前。袁蓉的劍一甩,壓到了鹿爵的脖子上,嬌喝道,“若再上前一步,我割了這顆胖頭!”
鹿丙軒惡狠狠地盯著瞪著袁蓉,眼光像是要殺人。袁蓉怎會怕他,仍然麵色如霜,連眉毛也沒動一下。
瞪了袁蓉一會兒,鹿丙軒迅速平靜下來,轉身走到宋錚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將身子往後一仰,“宋公子,你是什麼意思?”
宋錚撓了一下頭,“看來知州大人沒聽清貴府家丁的傳話,我這個人喜歡清靜。大人帶了這麼多人,這個房間太小,可是裝不了。”
“宋公子隻要想談,人多人少又有什麼關係。”
“是嗎?可我要說的事太過重大,不想被不相幹的人聽到。這個理由足夠嗎?”宋錚說著,手掌向下壓了壓。牆角處立即傳來鹿爵的痛哼,鹿丙軒轉頭一看,那鋒利的劍刃已經斬進了兒子肥碩的脖子,一道血痕冒了出來。鹿爵嚇得將胖頭緊貼在牆壁上,直挺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