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區區!爾等又是何人?為何竟敢捉拿本州知州?”劉虎對宋錚的官服似乎視而不見。這也難怪,右司的這身官服,既非文官又非武官,是個混合產品。作為右司監正,宋錚屬於文官序列,但除了胸前的補子外,別的地方與文官又大不相同。
“大膽!”一名司卒厲喝道,“此乃皇城司右司監正宋大人!還不快快讓開!”
“皇城司?皇城司為何會到我袁州來拿人?”劉虎仍然虎著臉,不過,宋錚看到,對方的兩隻手在輕微顫抖。
“右司的事,也是你能管的?”宋錚冷笑道,“右司受聖上諭旨,五品官以下,均有緝拿之權!怎麼?你想造反不成?”
劉虎臉色一變,猶豫片刻後,硬著頭皮道,“此等事,吾聞所未聞,還請諸位到驛館,待吾請示上司後,再施放行!”
“也罷,看來你不見棺材不落淚!你且看這是什麼?”宋錚朝著瑟兒一示意,瑟兒從隨身包裹裏取出一個紅布包,從裏麵拿出了一個黃軸。
瑟兒將軸接過來,徐徐展開——正是那道授權聖旨。右司初戰,宋錚自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道聖旨也隨身帶來,以免碰到無法控製的情況。剛才之所以沒向鹿丙軒出示,是因為已經完全控製住了局麵,根本不用拿出來。
此時,鹿丙軒在馬上正用力轉過頭來,看那道聖旨。他離得近,自然看得清楚。待他看清聖旨下麵的皇帝玉璽和太後金印後,剛剛燃起的希望頓時破滅,臉如死灰。
劉虎見到聖旨,嚇了一跳。對於聖旨,一般的百戶並沒有見過,但劉虎在機緣巧合下,曾遠遠看到過聖旨的樣式。宋錚手中的黃軸,正是他見過的樣式。
此時,劉虎身邊的一個黃臉軍士,低聲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那劉虎隻是搖頭,那軍士又低語了兩句,劉虎臉色一變,旋即對著宋錚強笑道,“下官從未見過聖旨,不知你手中聖旨是真是假。”
宋錚瞅了那名黃臉軍士一眼,冷笑道,“這麼說,你是故意在此遷延了。你可知,這是什麼罪過?”不待劉虎回答,宋錚便一字一頓地道,“抄——家——滅——族!”
每吐出一個字,劉虎的身子便抖一下,四個字說完,劉虎的身子一晃,差點坐在地上。
宋錚示意瑟兒把聖旨收好,一揮手,“走!”當先策馬向前城門行去。那劉虎情不自禁地向著旁邊一閃,後麵的軍士隨即讓開了道路。
行至劉虎身邊,宋錚擂住馬,瞅著劉虎道,“劉百戶深明大義,不為奸小威脅,本官記住了。本官姓宋名錚字鐵骨,時人喚我宋小郎。你可以告訴那威脅你之人,這鹿丙軒是頭一個,以後,我會不斷地給他送去驚喜。也讓他拿出點梟雄氣魄來,不要為難你。”說著,宋爭睥了一眼那個黃臉軍士,那名軍士連忙低下頭,身子縮到了另一名高大的軍士後麵。
宋錚哈哈一笑,用馬鞭向著黃臉軍士方向指了指,“見不得光的狗東西,暫且饒你這一次。若下次撞到我手裏,我定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說罷,他用力一鞭,座下馬如離弦之箭,躥了出去。後麵的瑟兒等人,急忙打馬跟上,一隊人魚貫而過。
劉虎噤若寒蟬,一動也不敢動了。倒是那些軍士,不少麵現興奮之色。
“宋小郎,莫非就是那位文武雙狀元?”
“應該是他,你沒看那氣勢嘛!”
“可真威風啊,咱們這麼多人他就敢闖。”
……
宋錚可沒聽到這些議論,一口氣跑出三十多裏後,他才讓馬慢下來。
“宋小郎果然名不虛傳,一報字號,那群軍士就讓開道路了。”不知何時,袁蓉已經來到他身邊,有些戲謔地說道。
以袁蓉的性格,能說出這樣的話,頗讓人感到意外。宋錚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不過是暫時唬唬他們而已,你以為他們真不敢攔下我們?若非看到那劉虎一開始便有膽怯之狀,無論如何我也不敢冒險闖關。”
“你有聖旨在手,他們又能奈你何?”
“袁姐姐這麼想就錯了,他們敢在宣風鎮山穀裏養那麼多兵,又為何不敢攔下我們?我之所以迅速離開宜春,就是怕夜長夢多,給他們可乘之機。若他們真有不軌之心,或許不敢直接殺掉我,但要幹掉這個鹿丙軒滅口,卻是易如反掌。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姐姐,若非你查到桑漁村那邊的消息,我原來還真打算在宜春城當一次包青天,享受一回萬民傘。”
袁蓉眉頭緊皺,顯然想到了背後可能蘊藏的可怕之事。此時,他忽聽宋錚話題一轉,“即使如此,我們也不一定能安全抵達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