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倒是穩妥之計。”宋錚點了點頭。木玉老成謀國,亦頗負計謀,水丁雖是皇帝近臣,卻能聽木玉的勸說,倒也難得。
“連水兒的消息,袁蓉是通過蘇蟬那邊得到的。”剛剛說完水丁那邊的情況,木玉便立即轉換話題,將宋錚一直以來的疑惑之處說了出來,讓宋錚頗為驚愕。察言觀色宋錚也知道,木玉擔心自己對袁蓉有什麼不滿,所以特意向自己解釋。
木玉也沒打算隱瞞宋錚,在接下來提到袁蓉時,他已經稱呼為“蓉兒”了。兩人的關係,也昭然若揭。宋錚暗忖,幸虧自己對袁蓉沒有什麼想法,不然的話,還真對不起眼前這位亦師亦友的搭檔。
不過,當木玉說到蘇蟬現在一心做歌伎時,宋錚輕哼了一聲。木玉無奈地道,“我知道你對蘇蟬觀感不佳。不過此女也是個可憐人。現在蔣魁跑了,她也沒了靠山,蓉兒算是她最重要的依靠了。哦,忘了告訴你,王極的事,便是她說給蓉兒聽的。”
“竟然有此事?“宋錚略感驚訝,怪不得袁蓉會有蔣宅府裏的消息,原來是蘇蟬那邊透露出來的。
“蓉兒說,蘇蟬對你頗為傾心。因為你對她冷淡,她不隻一次在蓉兒麵前抱怨過。”說到這裏,木玉也禁不出露出笑意。堂堂的右司監正大人,大齊頭一份的文武雙狀元,長得又風度偏偏,的確很討女孩子歡心。
“木統領說笑了。”宋錚暗忖,這倒是一筆爛帳了。他對蘇蟬一貫沒有什麼好印象,隻是簡單地覺得他的歌聲和琴技不錯,所在請朋友在雨花樓吃飯,會邀蘇蟬來彈上一曲。
“你倒豔福不淺。”木玉輕笑道,“蓉兒說,隻要你相邀,那蘇蟬即便有再重要的約會,也要推辭掉,特意去陪你。”
宋錚想了想,好像自己隻要相邀,蘇蟬都答應下來,沒有一次爽約。以蘇蟬的才藝和名頭,自不可能時時恭候自己,而自己對她卻能招之即來,呼之即去。如此來看,的確有那麼一點不同。可惜,自己純粹地是聽歌,對蘇蟬基本上連正眼瞧都不瞧。
盡管如此,宋錚卻沒有被佳人愛慕的喜悅。他一貫不喜歡太有心計的女子,而蘇蟬給他的最初印象,卻偏偏是這樣的人。在宋錚心目中,一直沒有什麼改觀。
“怎麼討論起蘇蟬來了?”宋錚搖了搖頭,“還是說說逄通的事吧。我在詠絮巷的確發現了連水兒,不但如此,還發現了一個很特殊的中年人……”
隨著宋錚的敘說,木玉的臉重新嚴峻起來。
“你這次去袁州,同時也是調查連水兒的底細?”
宋錚點了點頭,“連水兒姓水,不姓連,也不姓車,是不是連玉的妹妹。”
蔡勇在見到木玉的時候,已經奉宋錚之命,將宋錚與段刃有協議的事告知了木玉,木玉自然知道連玉是現在的左司提刑使,相當於木玉現在的右司刑署職務。不過,宋錚還是習慣稱其為木統領。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當年大帥韓忠帳下有一員虎將,名喚車永福,曾是城衛軍右製使。韓忠倒台後,車永福也受到牽連入獄,其子下落不明。這個連玉,應該就是車永福的後人。這就能解釋他為何對逄檜和黃元度都那麼憎恨了。”
“嗯,逄檜和黃元度為了掌權,在正元初年曾大規模黨同伐異,逄通應該是借機收攏了不少人,這也許就是他聲望高隆的原因之一。”宋錚想到了這一點,不禁對逄通的手段又佩服了一分。逄檜和黃元度清除異己,給了逄通收買人心的機會。
這種雪中送炭的活兒,自然能換來了忠心的下屬。也許連玉的位置太過重要,國公府又弄出連水兒來,讓她佯稱連玉的妹妹,還讓兩個人發生了“不倫”之事,更是牢牢控製住了他。這種手段盡管不恥,卻堪稱一流的陰毒。
“聖上對半月穀的事怎麼看?”小皇帝對右司的恩遇,是右司現在的力量之源,木玉也同樣關注逄瑛的看法。
“別提了!”宋錚歎了一口氣,“我剛提到半月穀藏有精兵,沒想到聖上幹脆打斷了我,讓我不要再理國公府的事,一門心思替右司揚名即可。上一次還說讓我摸摸國公府的底兒,這一次卻連提也不讓提了。搞不清今天早上太後和皇帝說了什麼,居然讓我不要再調查國公府的事。”
木玉也陷入沉思,半盞茶之後,他身子一動,忽然笑道,“我也許猜到聖上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