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信呢。”紫月一翹小下巴,薄嗔之態,讓宋錚看得一呆。國色天香,禍國殃民啊!
見宋錚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紫月的臉又浮上了紅雲,低呼了一聲,“大人!”
宋錚一哆嗦,緩過神來,心裏不禁暗歎:這紫月公主魅力的確太大了。淺嗔薄癡,時愁時喜,時羞時笑。自己幾次想定下心神,卻又被其吸引過去,應對失去方寸。這還是自己嗎?
房間裏又沒了聲音,氣氛卻比方才更顯曖昧。紫月紅著臉,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宋錚。可憐的宋小郎額頭冒汗,後背也濕漉漉的,眼神四處躲閃著。
然而,紫月的眼睛好像有魔力一般。不一會兒,宋錚的眼神就被吸引過去。四目相對,相互品味著彼此眼睛裏的信息。
“大人!”紫月呢喃,“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可是戀落花?”
宋錚的心砰砰直跳,莫名其妙地對了一句,“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紫月的臉騰地一下紅了,直到脖根兒,頭又低了下去。
宋錚的腦袋嗡了一下,身子也僵住了,自己這是說了什麼?
“大人!”紫月紅著臉,從懷裏拿出一件物事來。
那赫然是一個小巧的枕頭,隻有尺餘長,紅紅的,上麵還有鴛鴦戲水圖案。
枕頭啊,古代大家閨秀偷情時的必需裝備!紫月咋帶著枕頭來呢?剛才為何沒看到?
宋錚真沒想到紫月會這麼大膽,居然主動要求滾床單。這尼瑪也太刺激了!這不會是桃色陷阱吧?拿自己的女兒當誘餌,郎正淳也太舍得下本錢了。
呸!呸!宋錚又暗啐了自己兩口,自己也太陰謀論了。如此一個嬌滴滴的公主,誰舍得啊?
到底怎麼回事啊?宋小郎迷糊了。
萬裏橋畔,楊柳依依。
“小郎!”郎伯川緊握住宋錚的手,臉上還帶著昨日的宿醉。眼睛紅紅的,幾欲垂淚,卻再也說不出話。
昨夜的送別酒宴上,郎伯川酩酊大醉,嘴裏反複說著感激的話,甚至連“我的就是你的”都說了出來。男人喝多了酒,都一副德性。隻是嚇得唐正肅和薛啟孟兩人,連忙告辭。一些話,他們是聽不得的,也不敢聽。
今日離別,宋錚也感慨不已。終於要離開了,幾個月來波折反複,令人感慨。雖然國事冗雜,但與郎伯川的這份友誼,卻彌足珍貴。
完顏玉生與郎伯川的情景何其相似,同樣是救國扶主之功,而當日離開大金時,宋錚是逃出來的;今日卻是由蜀國太子郎伯川親自送別。
孰為雄主?孰為兄弟?宋錚也有些迷茫了。
旁邊有人送上了酒托。郎伯川親自斟酒,給宋錚送上。“小郎,送君千裏,終須一別。為兄祝你一路順風。”
宋錚恭敬地把酒杯接過,一口飲下,“多謝太子殿下!”
如是三杯,郎伯川也陪了三杯。也許是昨夜太多,喝了三杯後,郎伯川劇烈咳嗽起來。旁邊隨侍的太監連忙上前攙扶,卻被郎伯川一把推開。
“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矣!兄弟,珍重。”郎伯川抬起頭來,緊抿著嘴唇,眼眶更紅了。
周圍有許多人看著,宋錚怕其失態,連忙道,“殿下,愁腸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說不定不久後我會再來蜀國,但願殿下不要嫌棄才好!”
郎伯川輕咬了一下嘴唇,“對!風物長宜放眼量,是我太執著了。好!後會有期!後會有期啊!”說罷故意哈哈一笑。
宋錚點了點頭,努力擠出一點笑意,“殿下珍重,外臣告辭了。”說罷,他低頭拱手,後退了幾步,毅然轉過身去,跨上了郎伯川贈送的寶馬。向著郎伯川一拱手後,拍馬向前。
蜀國使團正副使唐正肅與薛啟孟亦上前行禮後,鑽進了馬車。
行了裏許後,宋錚撥馬爬到一處高地,這才回過頭來。隻見萬裏橋上,郎伯川仍在那裏揮著手。
宋錚歎了口氣,媽的,這算不算好基友?好像自己和郎伯川的取向都很正常,那為何離開時還真有點難受呢?
正在愣神的時候,一匹白馬從左前方的一條岔路上跑了過來,馬上是一位身穿紅衣的女子,丫環打扮。
“是齊使宋大人嗎?”沒等護衛攔截,那女子便急切地呼道。
宋錚轉過頭去,“正是宋某!請問小姐是……”
“我家居士有封信要交給大人。”說著女子從懷裏掏出一個淡紅色帛製信封來。
隨護的軍士將信上下翻看了一下,確認沒什麼危險,便接過來交給了宋錚。那女子也不多說話,撥馬便走。
宋錚拆開了信封,裏麵首先露出了一縷青絲。青絲下麵,則是一個桃紅色的信箋——正是聞名已久的“薛濤箋”。
箋上隻有一行字:“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