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馬鞭聲在空中絕響,清晨的陽光透過層層樹林斜斜地照在地上,打在馬車上。影子被拉得悠長,鞭子時起時落,馬車飛跑的影子曳過樹影,輕快的朝前駛去。
簾子被輕輕掀起,蘇婧語微微蹙眉,看著不斷後退的景致她嘴角極快的飛過一絲嘲意。穿越到這兒時,她還是個嬰兒,闊別數年,她如今又來到了京城。昔日侯府千金,身份金貴,而如今的她,不過是個冠了他姓的將軍之女。
嘴角微勾,想來日後的生活會分外有趣。
一日後,幾人正式抵達京城。城內一片繁華,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兩道的叫賣聲不斷,胡同小巷交錯,街道兩邊高樓聳立,繁華而氣派,古典而大氣,茶樓酒肆鱗次櫛比,趙國是一個商業繁華的大國,這裏的夜市是極為繁華的,更不論這白日了,富庶可見一斑。
“小姐,京城到了。”簾外的車夫道。
“去定遠侯府。”女子丹唇輕啟。
簾外的人應了聲,馬車穩穩地向城內駛去。
“終於到了這勞什子地方了。”蝶影很沒形象的伸了伸懶腰。
身飛燕沒好氣的瞪了眼她,道:“注意言行!”
蝶影嘻嘻一笑,卻是不懼的。
京城簪纓世家林立,百年而不倒的世家極少,如今的鎮北侯,定遠侯,魯國公,乃京城世家三雄,平南王府,康平伯府,左右二相,以及今上的幾位兄弟,在京的勢力也不可小覷。十幾年前,西征將軍府與定遠侯府結為姻親,蘇婧語是這府上的大小姐,劉氏被休她也一同去了鄴城,後便隨繼父姓了冉。
大約半個時辰,定遠侯府到了。
府門口的兩座石獅子傲然於兩邊,麵目有些猙獰,更顯侯府的威嚴大氣,金漆的匾額上上寫著“定遠侯府”及“敕造”幾字,紅漆的大門守著兩位侍衛。
“小姐,到了。”簾外的馬夫稟道。
飛燕蝶影二人扶著車內的女子下了車。侯府的管事立刻迎了上來,“奴才是侯府的管家,老奴給大小姐請安。”
蘇婧語淡笑,道:“管家多禮了。”
管家恭敬的帶著人進了侯府。
進了外院,走過一道遊廊,穿過幾道月洞門,來到了一處垂花門處,迎來兩位頗有些體麵的嬤嬤,二人各一身青色褙子,下身是棕裙,領口袖口滾了天青色花邊,身後還跟著幾位丫鬟,見到蘇婧語紛紛愣神兒,眼中難掩驚豔錯愕,半晌才回過神兒來。
管家沉聲道:“這是大小姐,還不見過大小姐!”
那二人收斂了眼中的驚豔,領眾人上前行了一禮,“見過冉小姐。”管家立刻變了臉色,眼神冷冷的盯著二人。其中一位嬤嬤瞥了他一眼,鼻間輕哼,道:“老奴是老夫人身邊的錢嬤嬤,前來迎冉小姐。”
蘇婧語聽她一口一個冉小姐也不以為忤,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管家如何識不得那嬤嬤,有些尷尬地看向蘇婧語,蘇婧語知道他為難,道:“府中事忙,管家自去便是,內宅有二位嬤嬤照看呢。”
錢嬤嬤神情嚴肅,然卻在心中感到惋惜。如此容貌便是她見過無數出色的女子,也不由得為之失神。
惋惜瞬間消失,錢嬤嬤打起精神與蘇婧語寒暄著,蘇婧語淡淡的回了幾句。言語中既無一絲打探,也不失禮數,那氣度讓人暗生敬畏,這讓原本打些主意讓她嚐嚐下馬威的人失了算計。
末了穿過一道穿山遊廊,進了庭院,這才到了內院的正堂。蘇婧語隻是略微掃視了幾眼便目不斜視地跟著進了大堂,守在門口的丫鬟朝內稟了一聲。
屋內坐滿了人。多是些年輕的麵孔,應是府中少爺小姐及少夫人之類的。
挺擁擠!蘇婧語眼中微不可查的閃過諷笑。
十幾年前,娘親被這些人趕了出來,如今她踏入這裏,還真有幾分別樣的情緒。
屋內的人紛紛看向進屋的女子,目光齊齊落到了她的臉上,而後齊齊失神。天姿國色、遺世獨立也不足為道其神其形其貌。她煙籠般的眸子帶著幾分摸不清的朦朧縹緲,美麗中帶著幾分令人矚目的魅惑人心,沉靜中帶著幾分看透世事的淡定無波,淺笑間帶著幾分不可褻瀆的高貴優雅,雖然眉眼之間顯出幾分疲色與蒼白,卻令人愈發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