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一下軟軟的沙發,看看還擺在那兒的電視,賀朝安心下鬆一口氣,果然,夢境是不可信的,他就說嘛,怎麼可能會發生那種事兒!
半個小時過去了,霍公子睜目發現眼前景物更為清晰,五感也明顯較之前靈敏,不由感歎,此子果真習武奇才。
他起身拂去衣間草屑進門,老管家見此,趕忙迎上來道:“少爺,該用早飯了,你要不要歇息一下再吃?”
霍公子笑笑搖頭,說:“不用,對了,兄長大人現在何處?”
兄長大人?是指賀朝安那小子?算了,少爺都能叫他仲叔了,這麼有禮貌也正常,於是某隻回道:“他在客廳,少爺,你先去坐著吧,我去叫賀少過來。”
霍公子點點頭,然後去淨了手,坐在桌旁等賀朝安,想著昨日他甚是失禮,今日怎也不能再那般。
看看身上的浴袍,霍公子想,那間房的衣櫥裏並無他看得慣的衣裳,實有必要請裁縫來再縫製幾件,顏色絕不再要白黑,此處雖無那些忌諱,但他看著總也不喜。
客廳裏的賀朝安見老管家居然親自來叫他,不由有些受寵若驚,某隻看他一臉驚訝,不由尷尬道:“少,少爺讓我來的。”
他不就因為昨天太開心,以致稍微忽略了賀朝安麼?有必要弄得像他虐待了某人三年一樣?這樣真的是讓他這個金牌管家很難做啊!
賀朝安跟著老管家到飯廳,見少年已經端坐在那裏,墨色的浴袍略微鬆垮,讓那人少了幾分貴雅,卻又多了些慵懶和神秘。
金色的陽光打在那少年的側臉上,似乎可以看清鼻尖細小的絨毛,淡色的唇輕呡著,嘴角微微上揚,想起昨晚的夢,賀朝安不禁覺得,若是被這人咬,似乎也不那麼可怖。
霍公子聽得腳步聲側過頭來,見賀朝安略顯疲憊的走過來,便站起微微躬身道:“兄長大人來了,昨晚可得安眠?”
嗬嗬,明知故問,你視力辣麼好,他眼底的那一圈兒青黑一定沒被忽略!
聽霍公子這樣問,賀朝安趕緊甩掉自己剛才那奇怪的想法,安安心神答道:“還好,你昨晚住得還習慣麼?可曾想起些什麼?”
霍公子點點頭又搖搖頭,優雅笑道:“嗯,(並不)習慣,隻是並未想起什麼。”
賀朝安看著少年優雅的笑不禁皺眉,想著那人若不願笑,還是不要笑的好,這般笑意未及眼底的展顏,看著總讓人覺得虛偽。
隻少年的笑並無惡意,因而大多數人不會反感,但他總歸是不喜的,就像與眼前的人相處時,少年總戴著厚重麵具一般。
賀朝安他生意場上見過許多這樣的人,本不該對此類事敏感,但不知為何,此時看著少年這般竟有些心疼。
明明隻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而已。
坐下等得廚師端上早餐,賀朝安不禁挑眉,往日霍宅為了配合他的胃口,一般準備的都是麥片麵包三明治什麼的,喝的也就牛奶。
怎麼今天換了小籠包,餡餅,燒麥,米糕,看看還在上的餛飩,湯圓,小米粥,八寶羹,果真豐盛得很,看來若是霍小子喜歡,估計以後餐桌上的就都是這些東西了。
霍家的廚子果然不錯,看來昨晚仲叔調教得很好,已經細心得記得將白瓷盤換為更加古典的青花瓷了,隻是不知這般用心,霍家小子能不能領會到。
霍公子他……當然領會不到!
作為一個漢代貴族,霍公子一日兩餐,過午不食,所以,他的早膳和午膳都是正餐配置,三葷五素兩湯。
廚師端上來的東西,霍公子有的是根本沒見過,還有的是見過沒吃過,當然,以前他也沒想過自己會吃,畢竟在霍公子眼裏,那都是些平民百姓才會用的食物。
而青花瓷,原諒霍公子,他往日用的多是銅器或漆器,隻偶爾飲酒時會用琉璃器,至於陶器,那是尋常百姓才會用的東西。
漢時還不曾出現瓷器,因而,霍公子並不識得此物,雖然其色澤觸感皆比陶器要好,但亦能一眼看出與陶器同源。
所以,在霍公子眼裏,不管是昨日的白瓷,還是今日的青花瓷,都不過是些瓷土燒製的,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罷了。
如此,霍公子已通過兩日見聞,推測出了此宅家世,富有銀財,不為仕,則必為商,而此間主人衣無綢,食無皿,因而絕非為仕。
古代將人分為三六九等,士農工商,商在最末,便是富可敵國,亦不得衣絲乘車。
所以,接受傳統教育的霍公子亦是覺得為商者,不過投機倒把之流,好在此間主人未顯一身銅臭,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繼續保持臉上的溫文笑意。
菜上全了,胖廚子卻並沒有離開,而是眼巴巴的在一旁等著霍公子用飯。
那什麼……仲管家說了,隻要他做的東西能博少爺一笑,上班減時,工資加薪,通通都不是事兒!所以,今天早上的東西,可是他使盡渾身解數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