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戈鳴對於他的“詆毀”,不置可否,隻是心急地想要知道下文。
“我讓阿彩好好招待她,誰知道她卻殷勤地扶住了詩琪,一迭聲地讓她小心,看起來比鬱伯還鬱伯。”
殷戈鳴覺得有點好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隻是催促他少加評論,繼續講。
“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我聽到詩琪的一聲驚叫,急忙回過頭去。大概詩琪在走到一小半的時候,忽然一腳踩空,就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當時我嚇了一跳。奔過去抱起她的時候,就看到有血跡洇了出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還是鬱伯提醒了一聲,我才飆車過來。”
殷戈鳴心裏一陣刺痛,沉吟了一會兒才問:“詩琪當時是在上樓?”
“是啊,都是我提議讓她上去休息一下的。”冷俊珹自責。
“你的提議沒有錯,隻是沒有提防好楚茉莉。你說得對,詩琪失足,就是她推的。自從懷孕以後,詩琪上下樓梯都很小心,每次都抓著扶手的。何況,上樓不比下樓,就算踩空,也不會滾下來。”
他的臉色沉得像一塊千年不化的厚冰塊,語氣裏的恨意,讓冷俊珹都打了一個寒噤。
如果楚茉莉現在就在他的麵前,冷俊珹完全相信,他會毫不猶豫地把她撕成碎片。
如果不是董芳菲離得近,秦詩琪的情況還真不容樂觀,至少那個孩子就保不住,雖然他們私心裏都曾經希望秦詩琪為了自己的安全而拿掉那個孩子。
“真沒有想到,詩琪的血型會那麼罕見,而且又那麼巧,董芳菲的血型正好和她一樣。”冷俊珹喃喃地說。
“是啊,也算是老天爺沒有做得太過份。”殷戈鳴舒了口氣,把背放鬆下來,靠在沙發的背上,“你們來的時候,曾經遭到了襲擊嗎?”
“嗯,有兩輛黑色的別克緊追不舍,好像一直在穀口伏著似的。隻不過沒有想到我的車速那麼快,所以啟動的時候緩了一步。幸好小朱和小常他們過來了,不然我還真不大容易擺脫呢!”
“楚茉莉去殷宅,怕是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吧?不知道阿彩怎麼又和她們攪和到了一起!”殷戈鳴恨恨地說著,“等詩琪醒過來再說,還要做個檢查,不知道孩子……有沒有事。”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董芳菲來得那麼及時,詩琪不會有事的。”冷俊珹不住的安慰,雖然空泛,卻讓殷戈鳴多少覺得好過了一點。
監視器發出了“嘀嘀”的聲音,殷戈鳴一跳而起,撲到了秦詩琪的床頭。
“詩琪,你……醒了?”殷戈鳴顫聲地回答。
舌尖的苦味,一層又一層。她不知道黃連有多苦,想必也不外如此吧?鼻端有新鮮的氧氣,幫助她的腦袋迅速地清醒了過來,雖然覺得某一部分還痛得厲害。
但是……現在不是理會這個的時候!
秦詩琪神情急切,張開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低啞得像是耳語。殷戈鳴從她的神態裏,就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孩子比她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放心吧,孩子……沒事。”他安慰著,按下了鈴。
雖然他不是婦科醫生,不過看到秦詩琪清醒的時間,比自己預計得早了一些,他也基本上能夠斷定,孩子不會有什麼事。母子都平安,這已經是他奢求的最好結果。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感覺到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裏微微的顫動。
“別擔心,寶寶還是健康的。”殷戈鳴再一次安慰,感覺到秦詩琪的手放鬆了下來,神情也不再那麼急切。
她試著開口,發現嗓子又啞又痛。
殷戈鳴醒悟了過來,拿過了準備好的葡萄糖水,用棉簽沾濕了喂她。像是久旱逢甘霖,秦詩琪覺得自己一生都沒有這麼渴過。棉簽上的水,總是嫌少,一口接著一口喝下去,一直都不夠。
病房裏的燈開得不算明亮,在她還沒有喝夠的時候,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入。儀器全套地推了進來,燈光大亮。
秦詩琪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殷戈鳴默默地執著她的手,掌心溫暖,把她的緊緊包住。
伍思明鬆了口氣:“醒得這麼快,孩子應該沒事。”
他雖然這樣說,還是親自給秦詩琪檢查了一遍,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一切都正常,奇跡總在人間發生。”
殷戈鳴的心,才算徹底地放了下來,轉頭對秦詩琪露出了一抹柔情的笑意:“看,我說了沒事的,是不是?”
秦詩琪的頭輕輕地點了一下,隻覺得頭痛得像要裂開。
“是不是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