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陰冷淒寒,終年不見天日,疾病橫行,魔族人放逐於此,日子苦不堪言,老幼婦孺紛紛不堪苦寒,無力支撐,最後不得不麵臨死亡,長此以往,漸有滅族之勢。
神魔兩族早在上古時代便有紛爭不斷,如今身為魔君的冥伽日日眼見著族人一個個的離世,越發痛恨不已,仇恨生根發芽,終至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嘔心瀝血、挖空心思想出來的連環複仇計劃,卻是一敗塗地,自己也身受重傷,盡管將情殤喂給了蝶衣,那女孩也如最初所願而大限將至,可僅僅殺死一個微不足道的公主又怎能讓他滿足?
魔族多年來這麼多的冤魂血債,他定要神族一一償還,既然無法隻手覆滅天宮,那便隻能讓娜婭等一幹人等也來嚐嚐他曾經的痛苦。
冥伽咬著牙,拳頭握緊狠狠地捶在身下石椅上,陰險的計劃再度悄然成形......
日子如白駒過隙,匆匆走過難再回尋,毒發的過程與天和所述一般無二,蝶衣無驚無怨,心如止水,惟願可與身邊之人共度最後的美好時光,不辜負來這世間走上一遭。
眼不能看,耳不能聞,口不能言,依此類推下去,壽數不過一月無餘!
如今的境況讓她再也無法與程天洲有所溝通,生活在沒有任何光亮,聲音的世界中,難免會害怕,不由自主的瑟縮起身體,每每這時,少年便會拉起她的手或是攬過她的肩,用真實的觸感和體溫來告訴她自己就在身邊,從未走遠......
一日三餐,程天洲放下少爺身份親力親為,依著女孩的口味烹調出各色的美味佳肴,最後拒絕顧嫂的幫忙,親自將飯菜喂到蝶衣口中,看到她瞬間洋溢綻放的微笑還有高高豎起的大拇指,方才有片刻將愁眉舒展開來。
天和一直未有消息傳來,蝶衣自是掛心,魔族勢力猶存,對天宮神族的憤恨愈演愈烈,實在讓她無法釋懷,
二哥哥,蝶兒現在能夠有石頭陪伴,已經很開心、很知足,無論結果如何,都沒有關係,請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將來做個能夠造福天下的明君......
“好了,夠了,今天已經夠了......喂......你瘋了吧......”於羽落神色慌張小跑著取來白紗布將天和的傷口緊緊裹住,看著鮮血浸透層層白紗,好不容易才把血完全止住,將已經微微成型的血參端到少年夠不到的地方,生怕她一個沒看住,那小子又要做傻事。
“我還可以......真的......”天和喘著粗氣,不過一月的功夫,整個人瘦削單薄了許多,臉色蒼白的嚇人,全靠一股毅力硬撐著不倒。
於羽落聽了這話,頓時柳眉倒豎,一雙剪水雙瞳扭曲了個徹底,再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雙手掐腰大吼道:“還可以個屁呀,不管怎麼樣,總要量力而行吧,你要是死這,我還得給你收屍,到時候你的神族還不派天兵天將滅了我?”
水仙化身的女子平日的言行舉止處處透著水仙花的高潔優雅,今日卻難以抑製的爆了粗口,可見是真的氣急了,想到剛才走進屋中便見到天和瘋狂放血的一幕,猶是驚魂未定。
天和見她動怒,也明白自己剛剛的行為確實有些嚇人,然而,算算日子,留在程家的蝶衣如今壽命不過一月,他又怎能不急,恨不得將全身的血都放幹,隻求一朝獲得解藥,
“我......我隻是怕來不及,我......”
於羽落輕歎,不過三十幾天的功夫,血參已然初具形態,這是從未有過的先例,能做到這般,已然不易,可見他是有多拚命,遂於心不忍,溫軟了語氣:“已經很好了,真的,凡事不要過於強求,就算你一心想要救她,也總要顧忌著自己,你想想看,若是你的妹妹得救後,發現你因為救她而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要她如何自處?”
女子的一番話不無道理,天和想起當日自己遇險,那丫頭罔顧性命去冒充他,隻為多贏得一些時間,若是此番他真的因為血參喪命,就算她性命無虞,想必接下來的日子也是充滿自責,不會好過,
“多謝提點......”
於羽落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麵對著的還是一個明事理的主兒,否則可有得她頭疼了,轉臉看向被置於高處的血參,那喝飽了血的植物正在蓬勃的生長著,通紅的顏色中透著妖冶,隻是不知道是否還來得及......
十天又十天,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可回憶起來又好像很漫長的時光,身體一天天的虛弱下去,走著注定的命運軌道,無從閃躲!
蝶衣的雙腿也終於在一個清晨失去了知覺,之前無論怎樣,她都是坦然的去接受,可是當她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整個人摔倒在地上,再也無法移動分毫時,淚水到底無法抑製的流了出來,打濕了地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