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回鄉(1 / 2)

無論那時候考研的我們做了多少的無用功,我們都是在努力的。人生三大考,畢竟我們已經經曆過兩考了,這樣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是一種經曆呢。即使後來好多人放棄了,好多人充當了陪伴者,這期間的堅持和學到的書本以外的東西想來也許會終身受用把。

大學的最後一年,總有那麼一撥人總是遊離在考研和找工作之間。現實和逃避,總有勝利的一方。

有段時間,眼睛總是定在論文上,可心裏一片空白。原來這段時間竟是這樣的難熬。以前作為旁觀者和探究者看別人的這段經曆時,以為那隻不過是人生經曆中必然的一段,僅僅隻是以為那是一段經曆,即使想到了這時的心情,卻也以為是購物、遊玩就可以解決的。以前隻是認為很多事情看似很難,其實並不是那麼難;現在終於明白很多事情看似簡單,其實一點都不簡單。

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卻到現在才明白。

年末回到以前的大學。見到了那位至今依然讓我難以有好感的班主任,見到了班裏的同學,見到了以前的師兄,以及一個有點自以為是的不知是那一屆的師弟。坐在這群人裏,聽著他們大談人生,大談文學,然後不停地感慨,不停得互相稱讚對方,然後微笑,在被問到的時候說一兩句糊裏糊塗的話。就這樣糊裏糊塗地填飽肚子,再糊裏糊塗地去唱歌。唱歌的時候,被自己的破鑼嗓子強烈地震撼,在場的眾人中,和我一比,都是歌唱藝術家出身。

在我不清晰的記憶裏,這個小城的設施似乎是倒著發展的。唱歌時我甚至連幕布上的字母都看不清——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看見唱歌的KTV用這種放電影的設施。這是最近的流行嗎?白白的熒幕上,人物麵目蒼白,歌詞蒼白,甚至音樂中時刻都透現著卡帶的可能性,不知什麼時候,忽然“哢”的一聲,就卡住了。就像暮年之人吃龍須糕或者年糕一樣。甚至這個時候我都已經蒼白了。聽聽我那蒼白的聲音就知道了。那時候我覺得自己點歌完全是在給自己的臉上摸白灰。點一次摸一次,一次比一次白,最後變成一隻蒼白的鬼魅。可這隻有我自己知道——別人還在不停地催促我。

見了和我一樣讀研究生的同學。以為大家在做同樣的事情,可以有很多話題聊,可沒想到我給自己做了一個很美好的開始,卻沒有給自己設一個比較現實的結局。我環顧她的宿舍,我坐在她的椅子上,布局和我的宿舍沒有什麼不一樣,椅子上還墊了坐墊,桌子比我的幹淨,書也不是我想想的那麼多——她以前那麼喜歡古典文學,一切看似和我在另一個地方的生活沒有差別,可一點都沒有重逢的感覺。

這中間除此之外我還去了一趟北京。這兩次外地之行,一次是回,一次是去,卻都有一個不開心的結局。

三年以後回到那個小城,陳舊感撲麵而來。不是古樸,甚至連一點文化的殘存感都感覺不到。坐的那趟火車晚點了一個小時,接我的同學很熱心,一直等到我來。其實告訴她隻是想見她一麵,隻是想見一下,沒有其他什麼要求——之前我們就僅僅是同學而已——我的人生裏多了一個值得感激的人,或許是因為她正好在車站有事情。但被別人等待,在我來說是一件值得珍惜的事情。

去北京的時候,雖然是第一次,但想著那裏有自己最好的朋友,所以就沒什麼可擔心的。從初中到現在,十幾年的感情,已經近乎親人的我們,互相照顧是理所當然的,就像我照顧我的弟弟妹妹那樣。這些都是我自己以為的。

這位朋友已經是一位上班族了,與我這種閑比忙多的人不一樣,所以我專門挑了周末,這樣就可以不打擾她的工作了。出發之前給她電話,告訴她我去北京。可通話的內容讓我有一些意外——我以為她會很高興。之前她經常說要我去北京看她,說自己一個人在那裏很孤單。而我因為經濟、工作、論文等各方麵的原因去不了,因此每次心裏都覺得很對不起她。她開始給我述說自己周末有什麼樣的事情還要做,自己最近有多忙,最近還要出差等等之類的。

是不是大家都有這樣的心理:對自己的朋友或者其他人都會很熱情地發出邀請,可是當她們真的來了,卻又會因為正常的生活被打亂,覺得很麻煩。我想她也不一定是這樣的心思,是因為真的事情很多。我沒有很多的朋友,認識的人也不多,所以沒有太多超出正常生活的事情。習慣於這種生活的我,與她又隔得那麼遠,或許了解的真是太少了。也可能是因為她對我沒有芥蒂,可以對我暢所欲言。可是她那些在我聽來帶有不樂意和埋怨的話,讓我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