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丈夫本就有功名在身,以前是因為你公公身在邊垂,難免放心不下,現在都已經進了京了,他還有什麼放不下的,難不成你們夫妻倆個人一輩子都要在老太爺的蔭庇之下過活嗎?男子漢大丈夫總要闖下一番自己的事業和天地,才不算是白活。而且就是單單為了你自己,你也不想想,你成親也幾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雖說劉世瑞帶著的那個待妾也沒有生養,可是,這總不是辦法啊,你怎麼著得有自己的孩子。”
“這我也知道,可是……”
阮玉環原本興高采烈的心情一下子涼了下來,被白錦繡這麼一說,她的心也不禁活泛了起來。
“可是什麼,你隻管跟他寫信,隻說我父親與會郡的府尹有舊,現在府尹那裏有個從五品的官位,雖然是明麵上委屈了他一些,可是漕關防管代一缺,那也不是人人都能夠坐上去的,我讓父親再和商會的人商議一下,聯名保舉他,這事十之八九就能成了。”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和哥哥商量一下,明兒再回你,可好?”
阮玉環心裏還是拿不定主意,她一向是以夫為天,總是在聽著婆婆的使喚,現在白錦繡卻告訴她,她不必日日的守著那個找在找她的茬的婆婆,與丈夫不說舉案起眉,也能夠朝夕相守,哪個女人會不動心。
“你啊,真是個不爭氣的。”
白錦繡也不多勸,起身去了外間,讓梅花把今天的午飯就擺在了堂上,另外又把外麵立著的劉姨娘給打發了出去,隻說自己有客,晚上她也不必過來侍候了。
阮玉環聽著白錦繡在外麵是如何吩咐的,心生羨慕,等白錦繡才又坐好,阮玉環便笑道。
“我就是沒有你這樣果斷的性子,我也知道自己不中用,可是,事到臨頭了,卻每每都下不了決心。就是他留在家裏的那個姨娘,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置,反倒惹了我婆婆不快,說我不會調教人,可是,這種事哪是學就能學會了的。”
“你以為我願意管?”
白錦繡冷笑了一聲,伸手將蓮花才換了炭火的捧爐安置在自己麵前灑金的墊子上,閑閑的說。
“要是夏姨娘是個能管事的,我樂得把這些雜事都給了她,每天裏不過是看看書,聽聽曲,繡繡花,靠在榻上做個清閑散人才好,可是,哪裏由得我放了手。前幾天不過是一個沒看見,她就差一點把一個江湖郎中放進了莊子裏。你也知道我不過才把劉姨娘發配了莊子去,劉姨娘的幾個弟弟又都被官府索了去,這個劉姨娘也是個有主意的人,買通了一個婆子,竟然是想要逃出會郡去,就連銀子盤纏也都湊了個七七八八,又不知怎麼就找到了這個江湖郎中,想要給莊子裏的人下藥,幸得有個管事的機靈,看著不對,悄悄的回了我,這才沒鬧出什麼在亂子。我昨天讓餘媽媽去搜的時候,竟然從劉姨娘的身上搜出來了有一二百多兩之多的銀子,也不知道這些時日她是怎麼弄到手的。這個夏姨娘也不過是管好了她的一對兒女,其它的哪裏周全得了。”
“不是定了日子,二月二十二就把寧府的小姐迎進了府了嗎?到時候我想你怎麼著,也要放了手給她的。”
“我以前見過這個寧九小姐,雖然性子軟了些,卻好在持家應該還是可以的。”
“那夏姨娘那邊,沒說什麼,隻怕她剛抬了如夫人,心裏難免有些想法。”
阮玉環才提起來,白錦繡就覺得生氣,冷笑了一聲,背往後靠了靠,肩搭在後麵的軟墊上,側了側身,才說。
“想法到是有,就是折騰著的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見沒有人理她,前幾日便又自己起來了。”
“這是生了你的氣,她怎麼能這樣,是你替她去了奴籍,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處。這人心啊,當真是就了那句貪得無厭。”
“現下我也隻想著家宅安生,便真是沒別的念想了。”
阮玉環看著白錦繡,也心生感歎,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話要說了,對坐著看著眼前一隻梅花小幾上的香爐。
過了一會兒,在外麵守著的梅花見裏麵沒了動靜,便捧了一個紅漆的茶盤讓小丫頭挑了簾子送了進來。
梅花把茶盤裏的茶壺擺到了白錦繡麵前的幾案之上,見白錦繡的眉目間有些凝色,笑了笑說。
“這是怎麼了?我在外間聽不到聲音,以為睡下了呢,怎麼都盯著那薰爐看呢,是不是小丫頭們放錯了什麼香料了?”
“就你呱噪。”
白錦繡懶得起身,隻是將不著的挪了挪以後,對梅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