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裏父親送過來的那匹粉底藍緞的百蝶戲花的料子你給我找出來去,我要送給阮少奶奶做套裏麵的衣裙,我想著看那料子該是夠了的。”
梅花出去了以後,白錦繡又才想起來些事情,便對阮玉環說道。
“我家挪府的日子讓人算過了,就定在二月二十五。”
阮玉環想著這又是娶親又是挪府,怎麼親後不過是隔了三日,有些不解的問。
“這麼急?”
“嗯,原本我打算三月底再挪府的,隻是,有些事情牽牽扯扯的,反倒不如這快刀斬了亂麻來得爽快。”
白錦繡也不對阮玉環多做解釋,抬頭向窗外看了看。
“你今天別回去了,就住在我這裏吧,左右也錯不了多大的規矩,我這就讓人拿著我帖子,去和你婆婆說去。”
“別費事了,她不會應的。現下府裏亂糟糟的一團事,我也不過是因為要和你交待一聲,才偷了閑出來的,別說住一晚上,就是吃一頓晚飯也是適才出來的時候,特意的求了才允的,她竟像是想到你所想的,叮囑了我兩遍,不能留下來過夜的。”
“也罷。”
白錦繡心知阮玉環做不了自己的主,便也不強求。動了動袖子,對門口守著的梅花說道。
“把圍棋擺上,然後再叫那院的餘姨娘抱著琵琶過來。”
吩咐完了以後,白錦繡回頭望著阮玉環,眉目裏掛著淺淺的一抹愁。
“嫁了人了總不比小時候自在,記得那時候你在我家住了兩個多月,你娘怎麼哄也哄不回去,到後來還是你哥去買了好些玩意,才把你叫回去的。”
阮玉環勉強的笑了笑,然後微微的垂下了頭,側過了臉,也看向了窗外,麵色上掛著幾分的癡癡的模樣。
“可是,如果不嫁,哪裏又能碰上了他了呢!”
白錦繡聽著阮玉環的話,內心也是一動,恍然間竟像是在眼前看到了一些往日裏的影像。
“女人一輩子難道就是為了碰上了那一個人嗎?”
歎息間,白錦繡便不再往再深了去想什麼,迫著自己扭開了心思,隻是握著手爐。
阮玉環眼瞧著白錦繡眉間顯得煩悶,垂頭沉思,臉麵上流露著憂傷之色,見此光景,想到白錦繡的姻緣,不禁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觸了白錦繡的痛楚。
“錦繡,你一向是灑脫的,既然那人不好,你便不要再想了。”
“他不好嗎?”
白錦繡微微一笑,隨即對阮玉環說道。
“他是人中龍風,處事果決,武有殺伐之謀,文有乾坤之才,說來也算是世間無二的風流人物,哪裏又有什麼不好之處。”
阮玉環知道白錦繡是見過世麵的,不像是她拘在了府內後園之處,所以,對白錦繡所形容出來的這個竟不像是凡人的男人,不免有些好奇,索性兩個人是一處長大的,就是被子也是共蓋過一床的,又兼是為了說話痛快,白錦繡把所有的丫環都遣到了門外伺候,阮玉環便極隨意的驚歎道。
“這世間真是有這樣的男子?”
“有是有的,隻是,若遇上了他,也是注定了要傷心的。”
五年,多少個分分秒秒,白錦繡也不知自己見過了多少次那雙從來都是波瀾不興的眸,睨視天下!
阮玉環見白錦繡這麼說,便知道白錦繡是對那個男人當真動了情,她竟也覺得自己心內惻然的若有所觸。
便向白錦繡問道。
“那麼,是你傷了心了?”
傷了心嗎?
白錦繡縱使不願意承認,可是,那天雙膝跪在孫恪的腳下的情形,此時便如排山滔海了一般的就映在了眼前。
“罷了,不說他了,別煞了今天這個光景,難得有半日閑了的時候。”
挪開了話題以後,白錦繡又對阮玉環說起道。
“我後天要到淨水庵去,一則是家裏移宅和娶親都想求個吉利,二則是去添一些香油錢,你有空嗎,咱們倆一起去吧,到那裏,我想著怎麼著也能得了半日的清靜。”
“我不去了,你剛剛與我說的那件事情,我想與哥哥商量商量。”
“也好。”
就在這個時候,白錦繡聽到簾子外麵夏姨娘說話的聲音。
“梅花,大小姐可在裏麵?”
“大小姐正在和阮家奶奶說話呢,如夫人且等一下,我先進去稟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