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恨,抬腿便踹了過去。
那惡少倒在地上,也不敢還手,隻能抱著腦袋苦苦哀求,全然沒了剛才的威風。
有差役見事情不好,趕緊撒腿諒往縣衙的方向跑,回去報信。
田乘風看了片刻後,走上前扯住了曲鈞山道。
“林曦還在牢裏,先進去把他放出來要緊。”
曲鈞山這時候才想到這事,點了點頭,又惡狠狠的踢了幾腳,算是泄了氣。
別看那惡少一貫在縣裏橫行無忌,可是,在曲鈞山的麵前,他是半點動作也不敢有。身體此時已經抖得跟篩糠般的伏在地上,直到曲鈞山走了,尚且都還不敢起身。
曲鈞山和田乘風,崔龍三個人都還沒有走到縣衙門口,那縣令便頭戴著官帽倉皇的跑了出來。
見到曲鈞山,什麼也不敢說,倒頭就跪了下去,頭磕的跟倒蒜一般,半點官身的威儀和聲勢都沒有。
田乘風看著便更是對這個縣令心生不悅。
曲鈞山今年不過才十八歲,還未到十九歲的生日,第一次沒了家人的庇護,和朋友出來,自然是十分的要麵子,看著這個縣令便更沒了好奇,指了指跪倒在地的關榮道。
“我且回來再與你算賬,現在帶我去牢裏看看。”
白錦繡從第一天被關進來了以後,除了這裏陰冷潮濕了些,再就是三天沒有吃任何的水米,口唇這時候都已經幹得裂了口子,其它的倒還算是能夠應付。
和她住在一個監裏的是一個中年的男子,粗壯的漢子,橫眉立目的透著凶悍,白錦繡也不去招惹他,隻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望著頭頂上僅有巴掌大的陽光。
記得,那還是幾年前的事情,也是這麼大的一片窗口,四麵的圍牆,隻有棚上有這麼一個丁點大的窗,可偏就是這個窗外,那裏隱隱的傳著鼓樂之聲,而她呢?
現下想起來都難熬得緊,因為前進來的時候便是已經著了涼,才不過一日,便燒得滾燙,白錦繡實在是顧不得了的時候,便用身下的稻草去擦自己的手臂,想是這樣便能痛快一些。
那時候,莫說是藥了,便是水也沒有一口,她像是被丟在了那間暗房裏,所有的外麵的人都任由她自生自滅。
六日,足足的六日,若不是她的丫環冒險進來送了一些糕點和一囊的水,白錦繡恐怕自己想要熬過十日,便是絕計不可能了。
那次進去的原因是為什麼,白錦繡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像是從打進了景王府以後的一年多的時間裏,在這間暗房裏,遠比外麵的時候要多。
十日之期,在受了罰以後,白錦繡出了那間暗房,梳洗了一番,到了孫恪的暗房,那時候他像是在練字,手執著筆,身體站得極其的筆挺,眉目裏盡是沉穩和內斂的雍容,一派人中龍鳳的模樣,白錦繡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有過那麼旖旎的夜晚的男人,第一次用一咱冷靜,自持的目光,打量著孫恪。
從那時起,白錦繡便知道,若要活下去,能靠的人隻有自己。
抱膝環著自己的身體,白錦繡仰頭望著那片漸漸黑得沒了光亮的縫隙,眉目裏仍舊淡然自若。
獄頭這時候照舊過來送吃食,端著食盤,隔著格欄,看著白錦繡道。
“林公子,想的怎麼樣了,舍得把你的娘子給我們家少爺了吧。”
白錦繡仍舊抱著自己的腿,理也不理會那人一眼,照舊看著頭頂上的天窗。
那差役放下了食盆,因為下午得了外間的好處,便不著聲色的丟到了白錦繡麵前一個極小的水袋。
“這是你大哥讓送進來的,他說他姓崔,說了你便知道。”
白錦繡不知道崔龍使了多少銀兩,才買通了這個差役,至少這三天裏,這些人雖然沒有給她任何的吃食,倒是也沒有打她。
“你倒是在這裏呆得閑在。”
曲鈞山順著縣令的指引走到了白錦繡的監房前,那看牢的差官這時候見著縣令的眼色,趕緊就打開了牢門。
“林曦?”
曲鈞山又叫了一聲以後,白錦繡才似有所感的回過身,見曲鈞山站在牢門口,而不是阮非墨,心裏便有些失望,撩了撩眼皮,道。
輕聲道。
“你來幹什麼?”
因為已經錯過了吃藥的日子,白錦繡的聲音已經介於自己原本的聲音和沙啞的聲音中間,半啞半糯。
曲鈞山先是有些愣,然後看著白錦繡臉上半點欣喜的模樣都沒有,小正太的臉上便有些不高興了。
“你當誰都像你這般有這等的嗜好,小爺我若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來這種醃髒地方呢。”
“那你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