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午時要見我,我不清楚是什麼事情,想找你說說話。”
“嗯,我知道,定在了苦禪寺。”
身為孫昭的侍衛長,自然是了解孫昭的行蹤。
“你是怎麼想的?”
“不知道,有景王在,我什麼也不敢想。”
白錦繡言語裏有些歎氣的意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得償所願,隻是早上的時候和孫恪鬧得那麼僵,隻怕下午的時候連話都不好說了。
“皇上自是有他的打算,你隻需要做你該做的事情,其它的我想也隻有你自己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旁人幫不上你任何。朝中現在有主戰的,也有主和的,俱都有自己的一套說辭,就看今天下午,你的說辭是不是能定了皇上的君心。”
白錦繡並未點頭,也沒有搖頭,眼裏定定的看著眼前仍在操練著的熱血男兒許久,才不發一言的轉身離去。
孫昭是位明君,便是現在無人能夠說出來百年以後的事情,以白錦繡兩世為人的經曆,她也知道,眼前這個身著玄衣玉帶的君王是位明君。
屈身跪下,口中鎮定的說道。
“契丹使臣林曦見過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見過景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眼見著孫昭便服之下像是極其平和的麵色,透著無上的威儀之色。
隱約間,白錦繡仍是看到了曾經在孫昭眉心處一道皺痕,仍舊未嚐抹去。
白錦繡心思才略轉了一下,想著又是什麼難住了這個君王的時候,已經又見孫昭眸中精光閃動,再看過來時,白錦繡屏息凝氣,隱約間竟是覺得無聲的威懾正在逼近著她。
“田侍衛曾與朕說過你心思機敏,景王又說是你選了這間苦禪寺,你且說說為什麼要選擇這裏?”
白錦繡此時還跪在山下的青磚地麵,略直了直腰背,緩聲言道。
“皇上身份貴胄,四海樓雖說安靜些,但是終是市井之地,終不合適皇上,所以,臣下才說了此處與景王,一切都是景王定奪,臣下不敢擅專。”
白錦繡把自己推了個幹淨,正說話的時候,苦禪寺的住寺無福大師已經緩步走到了他們的近前。
淡呼佛號,也是躬身相迎。
孫昭這時才讓白錦繡起了身。
苦禪寺座落於永樂城的東南角,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寺廟,廟宇極大,四十九處供奉著各路神仙的廟堂,僧舍三十間,僧人三百餘位之眾。
便說是皇城第一寺,也是使得的。
古籍上有注,先有苦禪寺,後有永樂城。
進到禪堂,鬥大的一個佛字,遊龍畫鳳般的透著肆意之色。
房間裏隻有兩個小童,尚不滿十歲,卻是一臉的沉靜,見有人進來,不慌不忙的轉過身,眉目安靜將手抬至在胸前,十指相合,慢念佛號。
孫昭先四周的看了看,隻有古樸的原林的桌椅,除了正堂上高懸著的那福字畫以外,房間裏再沒有懸掛其它的東西。
寺院的主持無福身著青衣,外披紅裟。年紀大致在四五十歲的樣子,體胎極胖,有些神似佛陀彌勒。
“請在這裏稍坐,等後院準備好了後,再請三位貴客移步過去。”
三個人俱都微微點頭,孫昭坐在主位,孫恪也坐了下來,白錦繡卻是沒有著急坐下,掃了幾眼這間樣式透著古樸禪房,當目光停在那福字畫上的時候,白錦繡略笑著對無福大師道。
“無福大師,這字是您的書手?”
“不是,這是一位地腳僧在小寺裏留下來的字跡,老訥也是徒有羨慕。”
“噢,是嗎?”
白錦繡略笑了笑,轉而又說道。
“無福大師的這個法號可是真真的取得極妙,無福,我瞧大師非但是有福之相,而且是十分的有福。”
“施主豈不聞,福兮,禍兮的道理。老衲自幼年起便吃素念經,卻是這一身的肉長在了身上,多少煩惱也自是因這一身肉而起,這豈又不是無福,是什麼?”
“佛陀有雲,是故一切法,無不是空者,這一身皮肉在弟子眼中便是超脫長老的緣法,若是哪日長老得悟了,自是也如寫字之人般的肆意逍遙了。”
苦禪大師已經是得道的高僧,白錦繡剛賣弄了這麼一句,苦禪大師,便接道。
\"《菩薩地持經》中所說:“菩薩求法,當於何求?當於一切五明處求。”菩薩如此,老僧亦如是。\"
“那我便不如高僧如此這般的通透了。”
白錦繡隻是微微一笑,雙手闔在胸前,帶著敬意的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