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隻知,佛陀教化萬物置於空無,卻未嚐想透了這一層,讓長老見笑了。”
白錦繡對佛經並不熱衷,隻是翻過幾本經卷,佛教的道義有的其實與現代的哲學是相通的,有很多的地方都很有些哲學的道理,否則,也不過在泱泱幾千年裏,幾經磨難,仍舊信徒無數。
這時候,外麵像是已經準備好了,有個青衣迎客僧走進來,略略的讓過以後,仍舊是孫昭先走了出去,孫恪跟在後麵,白錦繡坦然的也邁著步子出去。
在她和孫恪對視的片刻,似乎見孫恪對她略帶笑意,白錦繡並不明白什麼意思,隻當自己沒有看到。
待等到到了寺院的後山靜地,白錦繡放眼看去,竟是覺得自己,借著當今聖上孫昭的福份,今天竟是要做一次神仙了!
隻見一塊凸出的懸崖之上,此時擺著一塊隨形的巨石。
巨石的頂麵被打磨的極是光滑平整,上麵僅僅是擺布著一套紫砂的茶具。
茶具之下,無有托盤,所有的茶具像是都隨手隨意的擱置在巨石之上。
巨石之上的茶壺的樣式極盡簡單。
方方正正的壺身,身側延展出一柄鬆枝般遒勁伸展的把手,配套的四隻茶盞也俱都是形態各異,並無有相通之處,旁邊放著一個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樹根剜去了中心而製成的茶桶,裏麵放著茶匙,茶簽,細夾,還有一隻用來洗茶用的茶筆。
石桌的下麵有四隻半圓形的蒲墊,當真是以蒲草編成的,厚厚的鋪在地上。
兩個小童就在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支起茶壺已經開始用鬆枝煮水。
孫昭坐在右側手位,孫恪與他並坐,白錦繡哪裏敢與孫昭對坐,隻得求了求無福老和尚,自己忍了忍與孫恪對坐在一處。
盤腿坐下了以後,白錦繡抬頭仰望了一下仍舊碧藍的天窗,再俯首下去,隻見在懸崖下有一方深潭,亦是碧波可見的樣子。
主持無福親自布茶,與無福聊了兩句,白錦繡覺得這個和尚實在是有趣,便與無福聊起了茶道。
兩個人聊天的時候,孫昭和孫恪都未說話,也沒有看白錦繡,反倒更是顯得平心寧心些。
“你看,如此便成了。”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水入碗中,是與人飲的,最大的功用不過是解渴罷了,卻總是弄出這些玄虛來唬人,若是真的渴到了極處的時候,我想這山泉水才更合適些。”
苦禪見白錦繡極是好學的樣子,又總是有奇怪的問題,並不以為意,笑著對白錦繡說道。
“茶講究的修養心性,自是與飲水並不一樣,施主若是能細細的品清楚了其間的奧妙,那施主也便是當真的了悟了。”
“了悟?”
白錦繡問了一句,似笑非笑的這時候卻看向了孫恪,道。
“了悟了以後,我是不是便可以出家與佛長伴?”
苦禪了然的看了白錦繡一眼,道。
“若是施主舍得,自然是可以。”
白錦繡淡淡的笑著,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出家這種事情,隻不過今天事有機緣,拿來逗孫恪罷了。
孫恪卻似乎並不以為意,淡淡的掃了白錦繡一眼,手持起茶杯,不動如山。
苦禪又陪坐了片刻後,便借著由頭,退了出去。
等苦禪方丈走了以後,白錦繡忽的麵色一緊,總覺得麵對著這兩個人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斂了斂臉上的表情,索性照著苦禪方丈剛才教過的步驟擺弄起這套茶具。
起初茶碗與茶壺有碰撞的聲音,泥沙之聲便入了耳邊,白錦繡在自己琢磨了一會兒以後,像是想得通透了,雖然手法還有些笨,倒是真的讓她都記住了剛才苦禪步茶的樣子。
白錦繡隻有剩下的幾個茶杯在折騰,並沒有伸手去動孫恪與孫昭麵前的杯子。
可就在白錦繡覺得自己似有所成的時候,孫恪抬了抬手,把自己麵前的杯子擺到了白錦繡的眼前,伸手拿過了白錦繡剛剛倒了水的茶杯,端起來,便淺抿了一口。
白錦繡抬眼看孫恪,孫恪這時也掃了她一眼,隻不過孫恪的功夫和道行更高一些,仍舊麵不改色般的對著白錦繡,白錦繡略略的一笑,也不理會他,把其餘的茶杯裏的水都倒幹淨了,洗過了茶杯,自己又換了茶葉,倒了水以後,細細的磨著的樣子,沏了一杯,這才雙手端到孫昭的麵前。
“皇上,試一下,看看我的手藝如何?”
孫昭看了眼白錦繡,臉上也是聲色未動的模樣,伸手從白錦繡的手裏接過了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