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別人或者是要費一些力氣,可是,曲鈞山若是想要尋些什麼,卻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情。
果然在起程還沒有一刻鍾的時候,曲鈞山催馬到了白錦繡的近前,略帶炫耀的把那封信便遞到了白錦繡的麵前。
“謝了。”
白錦繡才要打開,曲懷德這時候卻也催馬跟了過去,在馬上伸手就對車輦裏挑著簾子還未等落下白錦繡冷聲說道。
“把信拿來。”
白錦繡眼見著曲懷德這時候臉上的神色很是凝重,似乎是有些硬挺著什麼的架式,便更不肯給,給了裏麵端坐著的完顏東興一個眼色。
完顏東興傾身向前,對自己的侍衛略做了示意,這些人便將曲懷德硬生生的與車輦隔開了。
白錦繡坐在車內的軟榻之上,才打開信紙,便隻見了匆忙寫下的幾個字--八月十五,菜市口,斬立決!
不過是十個字,寫的卻是讓白錦繡驚心動魄。
跳下馬車,白錦繡在完顏東興還來不及問她什麼的時候,已經跑到了曲懷德的馬前。
手揚起手中的薄薄的一片白紙黑字,白錦繡顫聲的問。
“什麼意思,八月十五要斬誰?”
曲懷德並不答話,手提著馬韁,眼看著白錦繡,此時,他的眼中像是已經空無一物的樣子,可越是這樣,白錦繡看著便越覺得害怕。
完顏東興這時已經站在車輦之上,示意隊伍停在了原處。
白錦繡又問了一句。
“是誰?”
曲懷德仍舊不答,並且還垂下了眼簾。
“是誰?”
第三聲再問的時候,白錦繡已經撩起了衣袍,撲通的就跪在了地上。
她已經猜到了,可是,她不敢想!
曲鈞山見白錦繡跪下了,趕緊翻身下馬,作勢要扶白錦繡,卻驚見白錦繡已經哭了。
曲鈞山沒經過多少事故,可是,看著白錦繡這樣的無聲的暗泣,撲通一下,年不過十幾歲的少年也挺著腰板,跪在了白錦繡的麵前。
“爺爺,你教導過我,君子不欺暗室,你便告訴了表姐吧,她早晚是要知道的。”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是,曲鈞山心裏也意識到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曲懷德仍舊不答話,挑轉馬頭,繞過跪在他麵前的一對孫女和外孫女以後,略帶馬韁,到了完顏東興的近前,下了馬,恭敬的拱手道。
“請王爺起駕。”
完顏東興並沒有動彈,反而是興致盎然的看著曲懷德。
就在場麵近於陷入僵持的時候,白錦繡卻自己起了身,所有的人隻見她仰起了頭,倔強的拿那隻還裹著布帶的右手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淚,反過身來,幾步到了她自己的那匹馬前。
“你要去哪兒?”
勒住她的馬韁的是完顏東興。
“回永樂城,救我父親。”
白錦繡此時已經不再哭了,反而極是倔強的揚了揚笑臉,對完顏東興,說道。
“你若是念著我救過你一命的份上,就對你的子民好一些,別讓他們再流離失所,這便是你能給我的承諾。”
說完了這句話以後,十四歲的契丹王完顏東興便眼見著白錦繡像是所有的契丹勇士那樣神色堅毅的翻身上馬。
白錦繡才要催馬疾行,曲懷德這時候卻一步上前,扯住了白錦繡的馬韁。
“在我走之前,他曾經遣人與我捎話說,他苟且偷生了十年,已經夠了。”
“不,不夠。”
白錦繡急急的嚷了一句,眼淚這時候不爭氣的又掉了下來。
激烈的顫抖著的嘴唇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在強自按捺下了自己的情緒以後,白錦繡用從來都未有過的激烈的言辭,對扯著她的馬韁的曲懷德道。
“他是我的父親,如果我的自由是靠他的命換來的,那我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曲懷德仍舊沒有放開手,並且已經招來了他的那些隨行的差役,像是要把白錦繡壓上車一樣。
白錦繡知道自己不能慌,可是,她現在已經十分的亂了,她狠狠的閉了閉眸,再睜開眼的時候,眼裏已經是一副絕然之色。
“姥爺,如果我娘知道的話,她會怎麼選?”
曲懷德若說有什麼軟肋,那香消玉隕的曲婉婷,便是他的軟肋。
若是讓他的女兒知道,她會保誰?
曲懷德在那天得了消息以後,也是遲疑了許久,才狠心的放了曲家男丁仕途的飛黃騰達,便如白方所言,這是曲家欠了白錦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