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她連忙輕扯著他的衣袖,往屋後竹林裏走去。
確認此處僻靜,四方均無人跡後,她方鬆了一口氣,抬手點了點自己的鼻子,笑靨道:“公子忘了?采睫的鼻子靈得很,更何況是公子??”
“哦,如此。”蕭昭業沒有心思深論,壓低嗓音,急匆匆地問道,“母妃來找父王為的是甚麼事?”
“采睫不知。”她微微搖頭,“太子妃屏退眾人,似有要事。公子方才哪裏去了,讓采睫好找。”
“我——隨處逛了逛,迷了路,便沒回去。”蕭昭業心不在焉地回答著,又喃喃自語道,“須得知道母妃此行所為何事??”
“公子?你說甚麼?”
“采睫,我要去偷聽父王和母妃的對話。”蕭昭業見她有勸阻之意,忙跟著說道,“你就別勸了,鬧將開來被父王發覺才是真真不妙。我仔細著些,不會有事的。你要去嗎?”
“采??采睫不敢。”她眼簾微垂,像是受驚的鳥兒。
蕭昭業顧不上出言逗弄,倉促地回:“也罷,我自去了。切莫聲張!”
言罷,蕭昭業邁開疾步,采睫掙紮地望向他,終是咬咬牙跟了上去。走到牆邊之時,屋內正傳來蕭長懋慍怒的高聲:
“難道還要我這個做父王的讓他不成?”
“太子??”王寶明的聲音微微發顫,但她還是努力地說了下去,“那孩子心眼直,對采睫妹妹確是喜歡得緊。早晨去臣妾那兒求了半晌,臣妾實是不忍啊。”
“不忍?隻怕是有心討好昭業罷??”蕭長懋冷笑著厲聲道。
窗外的蕭昭業聽得心驚,方才窺聽的種種在腦海中重現。
“王家??其勢頗大。”
“如今昭業歸來,隻怕王氏存心籠絡,我焉能不管??”
“幸而昭業自小不在其母身側,二人感情淡漠,否則我早就??”
“漢鉤弋夫人亡而昭帝立。現下魏國雖為蠻夷,其‘母死子貴’的俗規倒頗有計較??”
??
蕭昭業雙目圓睜,呆呆地望著前方,手臂不自知地顫抖起來。
“公子?”采睫輕喚著。然而蕭昭業卻恍然不覺般,毫無反應。
“太子此言何意?臣妾本是法身生母,母子連心,又何來??”王寶明分辯著,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生生截斷了話頭。
“哼!好一個母子連心。”
蕭長懋話未說完,門外響起了采睫的聲音:“稟太子爺,南郡王求見。”
蕭昭業冷冷地掃了跪在地上的王寶明一眼,拂了拂袖。王寶明知趣地緩緩站起,坐在了側首的位置。
“讓他進來。”
約莫半盞茶的工夫,采睫打開屋門,蕭昭業意氣風發地邁步進來。
“兒臣參見父王、母妃。”蕭昭業恭恭敬敬地稽首問安。
“起來罷。”蕭長懋星目含威,“何事?”
“兒臣??”
“法身。”王寶明緊張地打斷了蕭昭業的話,微微搖頭道,“不可無禮!”
“哦?怎麼,昭業,你欲口出無禮之言?”蕭長懋掃了王寶明一眼,將如炬目光重新放回蕭昭業身上。
“兒臣不敢。”蕭昭業勾了勾嘴角,淡淡都瞥了王氏一眼,“兒臣此番乃是欲稟報父王一事,不曾想——母妃亦在此。”
“有甚麼是不能當著你母妃說的?但說無妨!”蕭長懋的視線在二人之間繞轉,嘴角揚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