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女子的輕喚將他從無邊的回憶中帶離,“想甚麼呢?都出神了!”
“沒甚麼。”他淡淡一笑,眸中的疑慮一掃而光——這麼多年過去了,其間少不了許多變故,愈是如此,愈有栽贓嫁禍的嫌疑。
“無論如何,我絕不相信二叔會派刺客來取我性命!”
她默默搖頭,不語。
蕭昭業咽下一口粥,張口問道:“怎麼不說話了?”
女子笑笑,“我隻是在想,你如此重情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哦?”男子興起,“那——結論呢?”
“我不知道??”她輕輕搖頭,“比如這次,父王逼得如此緊,若你以眼還眼,隻怕兩敗俱傷。想來你早料到父王不會絕情至此罷!你對人心有著自己的揣度,旁人幹預不得。”
聞言,蕭昭業立時放聲大笑,卻扯動了左肩上的傷口,又齜牙咧嘴地安分了下來。
“你??你笑甚麼!”她又氣又急,“別亂動!”
“我啊,是在笑你。”男子靠在枕上,眯眯眼,“你也把我想得太神乎其神了罷!我哪能料得如此長遠的事,不過是心中疲懶,賭上了一把罷了??我原以為——你說的‘重情’,另有他指。”
何婧英垂眸,嬌唇微抿,頓了頓,方訥訥回道,“何指?”
“這‘情’既可以是舐犢之情,自然也可以是——鶼鰈之情。”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吹彈即破的麵頰一點點泛起紅暈,接著說道,“你說我重情,算是說準了。”
何婧英仍沒有直視那印在臉上熾熱的目光,悶悶地應了聲,“嗯??”
“隻是——我沒有料準人心的本事。”蕭昭業將手附在端著碗的纖指上,溫聲問道,“你可願我賭的這一局贏?”
她的視線從那溫暖的大手上移到堅定的眸色中,眼波流轉。
屋裏的暖氣仿佛滯住了,時間截留在了指縫,屋外不知名的鳥兒啼囀,朝陽懸掛在半空。
“一如既往,我必傾力相助!”女子的笑容溫暖地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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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業見過阿婆。”
“嫤奴見過阿婆。”
雅致的暖閣內,君子淑女,並肩而立,眉目如畫,笑靨如花,天造地設,宛若璧人。
豫章王妃庾氏和藹地笑著,招手道:“免禮免禮!快近些來坐下,前些日子聽聞昭業你遇刺受傷,我這心裏便沒片刻著落,現在見到你——可是大好了?”
蕭昭業舉步走上前去,微笑道,“勞阿婆掛心了,這身上的傷已好全了。”
何婧英緊隨其後,聞言,不由得瞥向男子自然地垂於身側的左手——傷口雖已愈合,隻是這左臂上的手勁怕是無法恢複如初了。
“好好好,那就好!”庾氏連聲稱快,“坐,坐!”
二人依言坐下
何婧英眼珠一轉,撅起嘴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自進門來,阿婆就對王爺問長問短的,簡直忘記了嫤奴。您忘了,上次王爺竟抽不出身來看望您,可得好好向他討個說法!”
“你啊,”男子笑看向何婧英,眼神裏滿是寵溺,“當時政務纏身,實在分身乏術,這不是來向阿婆賠罪了嘛!”
明明已成婚五年,眼前的這對伉儷卻如膠似漆,勝似新婚。庾氏眼含笑意,仿佛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往事的影子。
“政務,政務,政務!甚麼政務能讓你呆在東宮幾日不回,還堪堪撞上這樣的晦氣事!”